他從我放的話裡讀出“你砍不死我”的資訊,便來了興趣,非要把我砍倒在地。
就像破壞一件工藝品那樣。
雖說我也算不上什麼工藝品。
那一劍我狼狽地躲開,頸側的頭髮被齊整地削落大半,站著血碎碎地落在地上。
斯誇羅和我以前遇到的對手,是不一樣的。
並非所謂劍帝與普通黑手黨的區別。即使用一樣的力道,一樣的角度,甚至同一種殺傷力相當的武器,斯誇羅和山本武的攻擊也是不一樣的。
不是劍技,而是殺人的技巧。
斯誇羅的每一劍,都帶著凌厲地殺氣,他是為了殺人而揮劍。
接下來的那劍速度更快。
斯誇羅已經看清了我的躲避套路,這次,我躲不開。
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這一劍,我便以反手握刀的姿勢,有驚無險地接下了這一劍。
有驚無險。
刀刃交接的那一刻,我是這樣認為的。
其實我大錯特錯。
因為我忽略了力道上的巨大懸殊。
歲劍匕碰觸傳遞而來的衝擊幾乎在我迎下攻擊的瞬間,便震麻了我的手臂。
從手腕到手肘,再到肩膀,立刻酥軟,差點連握刀的力氣都失去。
……
那一劍斬斷了我那把鋼製的匕首,劍尖已經劃破了我的衣領,那一劍順勢削下,我知道,自己即將被開膛破肚。
那都是幾秒鐘的事情。
卻足夠讓我明白這個可怕的事實。
……
隨後,沒有感知到痛,卻是天旋地旋,我仰頭摔倒在地上。
後腦勺砸到了堅硬的地面,便是一陣疼痛,之後我發現更疼的是左腿,掙扎了幾下爬起來,才驚恐地發現原來被斯誇羅一劍斬斷的匕首竟然紮在自己左腿上。
老天一定是保佑我的,我想。
因為我受的傷總在左腿。
只會疼,但不會留下傷口,連後遺症都沒有。
相比我而言,他就慘很多……這樣想著,我充滿內疚地望著山本,他仍躺在地上,已經漸漸失去知覺。
奇怪的是斯誇羅沒接著殺過來,我只知道自己沒被砍中,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便將視線從山本身上移開。
那是個眼熟的女孩子,穿白色的圓領長袖衫,天藍的牛仔褲,一頭及腰的黑髮非常直順,身手敏捷,手中握著一柄同樣眼熟的長槍。她頭髮上還有隻毛茸茸的蘿蔔髮卡。
金屬製的刺槍,她揮槍是我能看清槍靠近尖端的位置裝飾著一條盤龍,龍身直繞槍身而上,閃著銀光。
是那個女孩,我見過她兩次,第一次,她也是這個打扮,出現在和服店裡,取走了那套精緻的雕龍和服。第二次,她穿著雕龍和服,與獄寺對練。
這一次,她依舊一身白衣藍褲,輕靈的身形如鶴一般。
她一邊與斯誇羅交戰,一邊說著什麼。斯誇羅似乎也吼了幾句,但因為我耳朵裡依舊有“嗡嗡”的聲音,他們的對話聽不大清楚。
但,那女孩側身的時候,有一樣東西我確確實實看清了。
她別在胸前的,全白的圓領衫上唯一起裝飾作用的紋章。
掌心大小的白底園徽章,黑色的花紋繪著繁複的圖案。
巨大的黑蝶,蝶身被一隻展翅的雄鷹刁住。
我見過那個花紋,再熟悉不過了。
風給我的項鍊,墜子是血色的鷹咬蝶紋路。而這女孩胸前彆著鷹咬蝶的徽章。
我幾乎可以斷定,這女孩來自那個叫做“陌上桑”的組織。
迪諾到場的時候,斯誇羅正對夢邪怒吼著。
“喂!!你是誰?!跟他們什麼關係?!”
夢邪收了槍,微微一笑。
“觀月夢邪,只是一家無名書店的分店主而已。”
“切!那你來插什麼手?!”
“你管我?”夢邪偏頭一笑,手裡的槍玩起花樣,黑柄銀槍在空中轉出一個個槍花,看得人眼花繚亂。
只一眼,斯誇羅便看出這個女孩非同小可。
但,觀月夢邪這個名字,他的確是聞所未聞。
“有種你打贏我試試?”夢邪邪氣地咧嘴一笑。
遠遠的,樓頂上,六君三人蹲的蹲,坐的坐,站的站,呈觀戲狀。
“恩,小夢生氣了。”羽清溫和的笑著,站在樓頂上望著眼下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