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她要幹什麼?蘇曼畫腦中一片空白,她惶恐地站起來,絆到了電話線,整個人摔在地上,她下意識地用手護住自己的肚子。
對,電話,是的,她要打電話給權鐸!
蘇曼畫手忙腳亂地撿起電話,按了幾次號碼都沒有成功撥出去,不行,手指一直在顫抖,沒有辦法
她重重咬了咬唇,讓自己多少冷靜一點兒,終於還是顫抖著手撥通了那串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不管如何,這個時候,他是她的依靠,是惟一的依靠。
第一次,冰冷的女音用英語重複: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蘇曼畫癱坐在地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從她臉頰流下來,衣服被溼透了,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好像在宣洩些什麼似的,她反手擦擦眼睛,待視線恢復清晰後,又重新按了一遍號碼。
時隔十分鐘,電話終於接通了,“喂。”
蘇曼畫此刻已經身處寒潭,而那個並不陌生的女人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刃,又深又重地刺進了她的心,她微微仰起頭,可眼淚還是不聽話地從眼角流出來,於是她在那一片苦澀的溼潤裡,發出很平靜的聲音,“權鐸呢?我找他。”
這是他的手機,而電話卻是莫心盈接的,這說明了什麼?蘇曼畫此刻再也笑不出來,她又重複了一遍,“我找權鐸。”
“他在浴室。”莫心盈實話實說。
果然像是為了證明她的話的真實性般,從手機那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像極了無數次他們在臥室的床上愛完彼此後,他慣例地進浴室沖澡,然後從裡面傳出來的聲音。
而心性單純又害羞的她,聽說那個時候是男人最性感的時刻,總是躲在被子裡只敢露出一道小縫隙看只在下面圍了一條浴巾的他
而現在,是另外一個女人在他身邊,而他們似乎要結婚?蘇曼畫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些畫面
突然一陣噁心感傳來,她趴在地上陣陣乾嘔,那邊又傳來莫心盈的聲音,“你別誤會啊!”
然而聽在蘇曼畫的耳中,與其說是提醒,還不如說炫耀的成分更大。
多麼諷刺啊?蘇曼畫想,他們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讓她不要誤會,真是天大的笑話!
萬念俱灰之際,人總是容易激動,也更容易看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她累了,她只想回家。
“幫我告訴權鐸,”蘇曼畫看了一眼窗外,不斷滴落的大雨珠,彷彿每一滴都落在她心上,一點點地澆滅她的希望,她的聲音和她的絕望一樣沒有溫度,“我祝他幸福。”
“哎!”莫心盈急急地要解釋什麼,那邊卻已經掛了電話,她一激動,不小心扯掉了手背上的吊針,一滴血立刻湧了出來
權鐸從裡面走出來,臉上還掛著水珠,俊容有些慍怒,“你這是幹什麼?”
為了下午的股東大會,他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沒想到莫心盈又突然在他面前昏過去,送到醫院後,權鐸才知道她瞞了他許久的秘密
腦癌末期,對一個年輕女孩子而言,這是多麼殘忍的事?
在醫院照顧了她一夜,剛剛實在太累,他進裡面洗了個冷水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莫心盈的吊針掉了,醫生說她之前一直在拒絕治療,百般糟蹋自己的身體,所以他不禁語氣重了些。
“我”莫心盈抬頭看他,“我剛剛接了你的電話。”
“誰打來的?”權咄語氣一緊,那咄咄逼人的眼光讓莫心盈有些害怕。
“蘇曼畫。”
“她說什麼了?”
“她說”莫心盈目光躲閃,多少有些心虛,“祝你幸福。”
“砰”一聲巨響猛地響起,莫心盈嚇了一大跳,“你幹什麼?”
權鐸的拳頭砸在桌子上,手背上青筋暴露,看起來猙獰可怕,他的聲音卻是無奈而無力的,“莫心盈,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我不是故意的,”從來沒有見這個人生這麼大的氣,莫心盈也慌了,“她問我你在哪裡,我說你在浴室,她好像誤會什麼了,然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有底氣,“我就告訴她,不要誤會”
其實莫心盈真的不是有意的,剛剛說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話是弄巧成拙,他們的關係本來就緊張,現在被她這麼一弄,唉!
“你去哪裡?”
“我去找她解釋,把所有的一切都解釋清楚,”權鐸回頭看向她,眸底墨色翻滾,“我再也受不了了!再不說清楚,我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