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裕低聲略帶笑意地反問出聲:「桑小姐認為呢?」
「當……當然是傳言!季先生是頂好頂好的人。」
「我見過的最溫柔體貼的人,所以——」
桑宛雙手合十,濕漉漉的眼眸看向他,討好道:「您不會跟顏顏計較吧?」
季言裕低笑一聲,手指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從她耳邊的碎發劃過,激盪起點點漣漪。
「嗯,不介意。」
怕小姑娘誤會,他還是彎下腰,唇角邊漾著幾分揶揄的笑:「不過,還是要跟夫人稟報一聲。」
「什麼?」桑宛一臉好奇地睜圓了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心裡卻在不停地猜想著。
難道他真的不行,所以才看上了自己結婚。
或者有什麼隱疾。
她想得太過入神,一沒注意,不小心把後半句嘀咕出了聲。
肉眼可見的,剎那間,男人原本稍稍緩和風和日麗的臉上,變得陰雲密佈電閃雷鳴。
「對……對不起,季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桑宛低著頭,一截雪白的脖頸露出來,纖細脆弱,卻讓人眼眸深了深。
「季太太。」
他手指輕輕在她後脖頸上輕輕劃了劃,低頭吹了口氣,酥酥癢癢的。
小姑娘身體猛的一顫。
季言裕薄唇輕啟,玩味一笑,像是逗著她玩似的,湊近她耳邊。
溫熱的呼吸不停地噴灑而來,一字一頓,嗓音輕慢懶散:「為夫身體很健康。」
「哪,裡,都,行。」
作者有話說:
一生倔強的季總:很行,謝謝。
第19章 星球
哪裡……都行。
這四個字不停地在桑宛的腦海里飄蕩著, 一抬頭,就是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燈光明亮旖旎,恍惚間, 從他的眼眸中, 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桑宛耳根子有些發燙,她後退一步,整個人都倚靠在牆上,小小一隻, 看起來有幾分像被大灰狼追捕的獵物。
「是……是嗎?」
她皮笑肉不笑地脫口而出,絲毫沒有過腦子。
季言裕聞言, 漆黑的眸子深了深,忽而整個人靠近她, 高大挺拔的身軀籠罩在身前少女的身上, 手臂半撐著牆, 像是壁咚的姿勢,笑得頗有幾分蕩漾。
「夫人不信?」
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 分外撩人心絃。
桑宛聞到了他身上令人安心又有些蠱惑的琥珀沉香的氣味。
一時間,有些迷離。
窗外的蟬鳴聲不止, 風吹動著窗簾沙沙作響, 桑宛這才反應過來,咬了咬下唇, 無辜的杏眸看向他:「當……當然信。」
這一刻, 心跳如鼓, 不知是緊張的還是如何。
小姑娘一逗臉就紅,比想想可愛多了。
季言裕見狀, 心上像是被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掃了一下, 輕微顫動。
「好了, 先把行李收拾一下,嗯?」
「安顏那邊不用擔心,一切交給我。」
他又恢復了那副正經模樣,一身西裝矜貴優雅,嗓音低沉磁性,看向你的那一刻,彷彿讓人充滿著無限的安全感。
溫柔妥帖,細心有禮。
桑宛輕輕點了點頭,看著房間裡雅緻清幽的佈置,心情都好了很多。
彷彿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心頭好來準備的。
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一絲什麼猜想,卻又很快淹沒不見。
桑宛到了新家,收拾著行李,有些累了,忘了關門就半躺在床上睡著了。
或許是過去的種種暫時告一段落,是新生活的來臨,有些惶恐不安,更多的卻是期待。
她沒注意到,房門沒有關嚴,還透露著一絲絲縫隙。
睡夢中,前些天,被她刻意壓在心底的背叛,傷心,痛不欲生。
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白日裡,笑意盈盈,彷彿沒有什麼煩惱的少女,在這時,不知不覺間眼角有淚水滑落。
她像是做了噩夢。
夢裡極致的黑,伸手不見五指。
看不到任何光亮。
漫長,又冷。
顧景然的臉突然出現在面前,他紅著眼眶跟輪椅男說的那句「她……只是替身」,一下子從四面八方湧來,侵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