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宛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有些失望,可更多的。
是慶幸。
慶幸他沒喜歡上別人。
慶幸,她還有機會。
「那你呢?」
他眸光緊緊地落在她身上,彷彿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也不知怎麼的,今晚突然就討論到了這個話題。
在安靜祥和的小鎮,在這個有歸屬感的家。
桑宛不動聲色地假裝繼續收拾衣服,實則手指都在輕顫著,「沒有。」
兩人的心臟,同時都鬆了一口氣。
雨淅淅瀝瀝慢慢變小了,屋子裡的燈也已經熄滅。
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桑宛躺在床上,跟季言裕蓋著同一床被子,被子底下,男人滾燙灼熱的體溫不斷地傳到她身上。
暗夜中,兩人的呼吸彷彿彼此交纏在一起。
慢慢地,變得有些粗重。
桑宛的臉慢慢地變紅了,強迫自己忽視耳邊的呼吸聲,以及身上傳來的炙熱感覺。
「睡不著?」
男人低啞的嗓音陡然傳來。
讓她緊張打了一個激靈,差點咬到舌頭,「沒……沒有。」
話音剛落,窗外猛然間轟轟隆隆地打起了雷聲。
措不及防的,窗邊還能看到閃電的身影。
桑宛整個人渾身顫抖著,嚇得立刻抱住了被子裡男人健碩有力的腰身,把腦袋埋進他懷裡。
「季……季言裕。」
聲音破碎而斷斷續續地喊著他的名字。
「我在。」季言裕把人摟得更緊了,低聲在她耳旁安慰著。
心裡空曠的那一塊地方,彷彿突然被填滿了。
可同時而來的,是心疼。
她究竟,在他不知道看不到的角落裡。
受過多少創傷。
有人曾經說過,不幸的人,要用一生去治癒童年。
「宛宛,不怕。」
慢慢的,耳邊的雷聲小了些,桑宛的手還是緊緊地抓住他的襯衫,聲音很輕:「季言裕,我沒有害怕打雷。」
「就是剛才太突然了。」
「巨大的聲響,沒反應過來。」
她眼圈卻逐漸紅了,「我初一下學期,收養過一隻流浪貓。」
「放學路上,總是跟著我。」
「後來,就偷偷養了它,經常餵它吃東西。」
可那時候,不敢帶到家裡。
怕被發現。
於是,就在樓下不遠處的一個廢棄的小倉庫間,平常沒有人來,給它搭建了一個小窩。
小貓兒很小,卻很乖。
她晚上寫完作業,就偷偷地跑去跟它自言自語的說話。
更像是,一個青春期,被同學排擠,沒有朋友之時的一個夥伴。
可沒想到,就是在一個雷雨夜,被桑母發現了。
那個女人那天晚上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打了她一頓,當著她的面,把那隻小貓,活活摔死了。
雨聲和雷聲不停地在耳邊環繞著,桑宛哭著跪在她面前,怎麼求,也沒能救回來。
一條生命,一個夥伴和朋友。
就這麼——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那時候陷入自我愧疚和厭棄,是不是內心把它帶回來,它就不會死了。
以至於,她後來格外喜歡貓,想要補償遺憾,更對貓兒有最大的溫柔。
但每隻貓都是獨一無二,也沒什麼替身之說。
桑宛平靜如水地把這段故事講完了,男人抱著她的肩膀都在顫抖,「宛宛,我們回去,就把想想接回來,好不好?」
「真的?」
「嗯。」
季言裕唇角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我給你唱個歌吧。」
「就能睡著了。」
沒過多久,桑宛閉著眼睛,耳邊就傳來了男人輕和繾綣的聲線:
「我的寶貝寶貝
給你一點甜甜
讓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
讓你喜歡這世界
……」
桑宛沒想到,他會唱這首歌。
像是情人間的呢喃,又似是放在心尖上的寵溺。
嗓音低磁纏綿,配合著寵溺的歌詞,桑宛的耳根子有些酥軟。
季言裕,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