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棕色的眼眸深處是她沒怎麼見過的寵溺。
桑宛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道了聲謝。
只是神情並不高漲。
顧景然好似壓根沒注意到,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後知後覺才想起來,腳步一停。
砰的一聲。
桑宛措不及防之下,腦袋撞到了他的後背上,鼻尖泛著紅,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略微有些嬌氣地說了聲:「疼。」
商場裡的光線明亮而不刺眼,來來往往行人很多,他們位於較為偏僻的位置。
顧景然看著她的側顏,一瞬間有些失神。
他輕輕彎下腰身,嗓音如同汩汩清泉般:「吹吹就不疼了。」
燈光搖曳,桑宛一抬眸,撞進了他深邃的眼底。
直到傳來徐徐微弱的風,她才回過神來。
臉色一瞬間漲紅,偏圓的杏眸飄忽不定,似是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看。
雙手緊緊地抓緊外套的下擺,漸漸出了汗。
低著頭,露出小巧雪白的一截耳垂,卻氤氳著胭脂的紅。
而商場不遠處,一個穿著淺灰色西裝的男人,身形挺拔,側臉弧線乾淨落拓,站在一旁,眼眸死死地盯著這個方向。
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
「阿裕,看什麼呢?」
身邊的一個兄弟沈灼漫不經心地扯唇笑了笑,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
季言裕眼眸半斂投下一層剪影,嘴角弧度抿緊,輕描淡寫道:「沒什麼。」
「想家裡的貓兒了。」
「趕明兒把它抱出來玩玩。」沈灼吊兒郎當地用舌尖抵了抵臉頰,不甚在意道。
—
桑宛和顧景然出來的時候,天邊還亮著,最後一縷夕陽漸漸消散在天邊。
兩人打車一同回了學校。
安顏今天一整天都在宿舍,趕畢業論文。
看到閨蜜回來後,笑眯眯道:「怎麼樣,約會開心嗎?」
桑宛累得直接坐在了床邊,半倚著牆壁:「累。」
「走路太累了。」
心更累。
「你整天不是待在圖書館看書是在電腦前,多走走路肯定累啊。」
「這體力——太不行了!得好好鍛鍊。」
安大小姐是逛街的實力派,走一整天的路都不帶喘半口氣的。
桑宛無奈扯了扯唇,把手裡的粉色洋娃娃放下。
安顏注意到,問:「你不是不喜歡粉色嗎?怎麼買了個這種娃娃?」
「顧景然抓到的,他不知道吧。」
兩個迷糊鬼都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勁。
面面相覷了一眼後,又各自忙活著自己的事。
只是,桑宛心裡還是有些微淡的不舒服。
他是無心的吧。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聽音樂,閉著眼睛完全放空自己,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安顏注意到之後,有意識地放緩了打字的聲音,悄悄走過去,給她蓋上了被子。
「宛宛,要一直快樂呀。」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簡單而純粹。
安顏家裡有錢,一直嬌貴養著,從小到大性子就烈,身邊人不是看不慣她的,就是眼巴巴上來討好的,導致一直沒有朋友。
直到遇到桑宛。
儘管她們性格南轅北轍,家境不同,但磁場卻莫名的相合。
之前有人問,你為什麼對桑宛這麼好。
安顏想也沒想地說:「是因為你們不知道,她更好。」
所以她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
顧景然的兄弟生日在四月底。
他通知她說下了班後去生日宴。
下午五點多鐘,窗外的天色開始暗淡,變得陰沉沉的,似是有些要下雨的徵兆。
與此同時,顧景然發了一句訊息:〔我用去接你嗎?〕
桑宛抿了抿唇,蔥白的指尖敲擊了一下螢幕,打了幾個字後又刪除了。
聊天介面又發來一句話:〔我在這邊佈置現場,有點忙。〕
她深吸了一口氣,回復著:〔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顧景然過了四五分鐘後才回了一句:〔記得別空手,帶份禮物來。〕
北城的天陰晴不定,尤其是春夏之際,雨水最多,陣陣的雨嘩啦啦淋在樹葉上,打在窗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