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旋轉,拔下燭臺上的搖曳著長長火苗的蠟燭。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它扔下去!”
老頭的眼睛瞪得快爆出來了,往前走一步,吳菱就作勢要扔蠟燭。
“別別別。”老頭緊張地往後退了兩步。“額不過來。”
吳菱小心地往前走兩步,在棺材旁邊站定。
這個時候一般的臺詞都是“別動,把武器扔過來”但是老頭毫無武器,吳菱只能問:“你為什麼要殺我們?”
老頭張了張口,終於還是說,“額老太婆要吃食。孫兒要蓋被。”
“吃屎?”默默的思考了一下,吳菱的大腦終於理解了是“吃食”,蓋被自然是指屍油覆蓋了。
“你這麼做有什麼用?你孫子都死了。”
老頭抹了抹眼睛,“要不這麼著,就真爛沒了。額家就樂樂一個娃咧。老太婆也病了,得吃藥咧。”
吳菱皺起眉頭,頗有點同情。楊斌扶著朱悅站了起來。
朱悅一邊揉身上的痛處,一邊嘶啞咧嘴地抗議,“那也不能殺人啊!誰不是爹生娘養啊!是不是你發了傳單騙了人來又害死了他們!”
老頭表示預設地點點頭,十分激動地鞠著躬,“是額對不起他們。來生再給他們當牛做馬贖罪!”
吳菱又糾結了,為了這種理由殺人,就跟為了家人治病打劫銀行一樣,情理可通道義難容啊,何況殺了肯定不止一個兩個。
一邊糾結一邊思考一邊鬱悶,吳菱只能再問,“你怎麼會這麼厲害?”
老頭老老實實地回答,“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是在霧霾之後嗎?”
老頭想了想,“是咧。”
那十有*是喝了啥水或者吸了很多霧霾了。默默地作出結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吳菱把蠟燭移開一些,“這樣吧,我們走,也不燒你小孫子,只要你保證以後別再害人了。”
老頭連忙點頭,“額保證不害人了。”
“小菱。”楊斌喊她一聲,微微搖頭。
吳菱又想起大鬍子的話,“記住對待同志要像雷鋒,對待敵人要像雷霆!”
心軟一直是吳菱的一大症結,吳菱心中一動,舉著蠟燭繞出墓室,蠟燭始終正對著棺材的方向,只要老頭有異動就扔出去。
老頭盯著她的手,緊張萬分,但是在吳菱走到墓室門口的時候,老頭大叫一聲又衝了過來。
吳菱心中嘆息一聲,將蠟燭往棺材的方向高高丟擲,老頭跳了起來,立刻企圖用身子去擋,他絕對擋得下,也可以擋下之後再殺了吳菱,但是吳菱要的就是他去擋,在他從空中落下的瞬間,吳菱一步躍起,在高過老頭的時候並尚未落地的時候將握在手中的喪屍無名指向著他的眼眶狠狠紮下。
人在空中並不能維持平衡和自主調節動作,無論老頭有多抗打始終還是一個人,比刀子更利的綠眼喪屍指爪和人最脆弱的眼睛相遇,結果不言而喻。
蠟燭落地,人死燈熄。
第二十四章 老太
蠟燭落地,人死燈熄。
吳菱默默地擦乾淨喪屍指抓,開啟通往其他墓室的門,大量的物資堆積著,卻無一絲人聲。
他們的步伐迴響在墓道,老頭蒼老的聲音還在耳邊,“老太婆也病了,得吃藥咧。”
吳菱只能希望老太婆是真的病了。
但事實呈現出最壞的狀況,主墓室旁邊的兩個耳室裡滿是人們殘破帶血的衣物,血和屍體腐爛的粘液滿滿膩了一地,屍山血海。
主墓室卻沒有一點血跡,正中棺材有微弱的響聲,幾乎不抱希望地的棺蓋,一個老太婆靠在那裡。
她的兩條腿似乎是生前就有的殘疾,蒼老的皮肉幾乎無法在臉上掛住,滿是皺紋的面板上卻十分乾淨,並沒有食人後的骯髒,棺木裡也乾乾淨淨,鋪著衣物組成的底。
像是……一張舒適的**。
角落裡一把青草,似乎還帶著淡淡的陽光氣息。
可惜,她是一隻喪屍。
看到人類本能地爬了過來,身體一動,稀少頭髮上與她極不相稱的時興髮卡落了下來。
吳菱捂住臉,一下子就哭了。根本止不住的眼淚從指縫間落下來。
或許真的不應該來這裡。沒有了老頭誰來給癱瘓的老太太送一把不浪漫的青草,誰梳理她稀疏的發給她別上從別人那裡搶來的顏色太過鮮嫩的髮卡,誰擦乾淨她食人後滴血的手指和臉頰,誰抱起她的病體還維持著從前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