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一道紫影掠過身邊,是白雲天!
傲霞莊主輕輕一掌將西門笑推開,又一掌擊在女兒刀背上,按下她的功勢,沉聲喝道:“夠了!霜兒!”老狐狸原來不只是老狐狸,認真起來,仍是獅虎之姿。
白驕霜看一眼西門義,用刀指了西門笑:“他,你還要不要爭?”
西門笑輕嘆:“我不是小姐之敵。”卻仍是走到西門義身邊,擋在他之前:“但,人,我卻是要爭到底的。”白雲天看著他。撫須長笑:“好。好。他夠痴,你夠拗。我認輸了。兩位小兄弟可自行離去。”西門笑心下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如果傲霞山莊實在不背放人,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也不多言,西門笑躬身對白雲天行禮,拉了西門義的手就要離去。卻聽白驕霜怒道:“不行!他是我做天婚的夫婿!我誰也不讓!”
饒是傲霞莊主奸滑成精,對上這憨傻的女兒,也毫無辦法。只是撓撓頭,想了想,堆笑道:“乖女兒啊,不好意思,是為父的搞錯了!你真正的夫婿,其實應該是在二年後的九月九,被你用菊花酒罈套住的人……”
想來,兩年後的重陽,又會有這樣一場鬧劇發生了……
西門義在心裡狠狠發誓,他那天一定有多遠躲多遠,絕對不近紫金山方圓百里半步……
夏日的夜短得很。行到紫金山中腰,天已微亮。淡淡微光中,山林蒼蒼莽莽。遠方,一痕長江融入在淡淡晨霧裡,那古往今來,承載了不知多少風雨憂思的天水,像一縷妖饒青煙浮在天際。清晨的紫金山很美。山風獵獵,吹得牽馬的西門笑一身青衫飄飛,西門義不由看呆了呆。腳步一滯。“怎麼了?”西門笑察覺他停下腳步,回頭溫和問道。
西門義背光看他的臉,那張成熟穩重的面孔,卻顯得有幾分滄桑。
“大哥,原來,你已經很老了……”
“啊……”西門笑挑挑眉。他今年是已三十有一,卻也算是正當壯年,況且向來保養好,因此看起來仍是二十有餘的青年模樣。“原來……已經過了這許多年了……”
西門義低語,跑快兩步,追上他,與他並行。
下山的小路轉過彎,就到了山中的紫霞湖畔。
此時時候尚早,湖邊沒有人。湖水迷離,像籠在輕煙裡的大塊透明的翠玉,美的有些不真實。西門笑拉住西門義的手,示意他停留片刻。
放馬兒自由吃草,兄弟二人走近湖邊。湖水幽深、靈透。似煙似夢。
此情此景,竟是不象人間。
“大哥。”西門義的眉宇間,不見了往日的陰毒奸險,他神態平和,面目卻添了幾分儒雅清秀:“在山莊時,你說那些話……”“哪些話?我忘了。義弟你還記得嗎?”西門笑極目遠眺,淡淡反問。
“記得。而且不會忘。”西門義聽他推拖,卻也不生氣:“大哥,你果然知道的,我……心裡有個人……”“………”
這片刻間,他突然想起了許多事——那年,秦淮畫舫的醉酒、柳家小姐的求婚、他病倒在床,他的細心看護……他面貌兇惡,多糟人誤解,可無論外人無何說他閒話,西門笑卻始終對他信任無比;祝十五當年對他極有偏見,也是由他替他表白……西門笑的話,從不言明,可往往語含曖昧。他以前是不敢妄想,所以不明白。若真是,真是他所想的那樣……
“大哥……你騙的我好苦……”
“……我……”西門笑糟他指責,略有些狼狽,別開臉,辯解道:“我幾時有騙過你?”“………”細想了,他說的也是實話。
西門義苦笑,大哥雖然寬厚,卻仍是以前那個精明聰穎的大哥——他看他,眼中的人與那個青衣長劍的少年形象重合起來——那是他最早刻入他心裡的形象,他又怎會忘記的?“你……你這樣……要我如何做才好?”
西門義微惱,卻又想——若是將兩人地位替換,換是他,知道自己一直視為親弟的人,卻對自己懷有綺思?念,又會如何?…………
…………
“我又不是你,怎麼知道要怎麼做。”他問的尖銳,西門笑便不逃避。
他知這義弟性格最是執拗,此事一經挑破,便定要說個一清二楚。所以,他隱瞞了這許多年。他只想他,或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甚至,在長久的飄泊只尋到命中註定的女子……可他,看他的眼神卻愈發的熾熱。激烈的感情,甚至讓他一向沉穩淡定的感情,受影響而沸騰。他有時看他可憐,也會剋制不住,微微透露些詢息給他。
偏是西門義平時精明通透,於這感情一事卻最是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