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的話,聽起來玄奧無邊。
“喂,小丁,到這裡來。”權相圖在祭臺上叫。
麾下人馬慘死,並沒有刺痛他,似乎那只是一群毫不相干的陌路人,而他只關注那祭臺。
祭臺上突然響起了嬰兒的哭聲,淒厲而急迫,一聲連著一聲。
丁峻耳朵極其靈敏,立刻意識到,那就是託林鎮老宅裡失蹤的石家嬰兒石滿。
“到這裡來,我們談談正事。”權相圖招手。他只看丁峻,對其她三人絲毫不感興趣。
“我要殺了他!”雪擁藍陡地躍起,凌波微步一般半空橫跨幾十步,撲向權相圖。
“回來——”丁峻急促地出聲提醒,但已經遲了。雪擁藍去得快也傷得快,剛剛撲近權相圖,便遭到重重一擊,跌出十步,蜷伏不動。
更詭異的是,丁峻竟然沒看清權相圖是如何出手的。
他們三人一起衝上祭臺,丁峻奔向權相圖,而雪幽燕、雪晚趕去照顧大祭司。
嬰兒就在格里安的懷裡,原來他們走下圓井時,嬰兒被包在一個密閉的扁平氣囊裡,上面帶著供氧加壓裝置,既能保證嬰兒正常生存,又把他的哭叫聲遮蔽住,不讓外人聽見。這等於是一個軟體的高壓氧艙,科學實用而高效簡潔。
格里安彷彿權相圖的影子一般,安穩沉靜,不動如山。
丁峻知道,他是一座深藏不露的活火山,不動則已,一動即爆發若驚雷霹靂。
身在華人江湖中的高手,眼界侷限於中國大陸和國外的唐人街及華人聚集區,卻往往忽略了別的國家同樣是高手輩出。這種短視,直接導致了昔日竹聯幫、三合會、港澳黑幫14k挺進美國時的大敗虧輸,被義大利黑手黨、美國龍幫、巴西鴉派、日本山口組打得抬不起頭。
丁峻是個例外,因為他在香港長大,少年期之後便加入美**隊,接受了嚴酷的海豹突擊隊特種兵訓練,並且獲得上級賞識,成為特種兵中的全才。所以,他的眼界極寬,涵蓋全球,探究世界,絕非“無知無畏”的無能者。
“權先生,原來你一直早有準備?”丁峻淡淡地笑了。
高手對決,只有這種不卑不亢的笑容,才能穩住自己,並令對手無從捉摸。
“小丁,我很欣賞你,所以我願意跟你交流,說說心裡話。老實說吧,如今我們只剩下最後一步,也就是完成最偉大的獻祭儀式,讓傳說中的古格神力如長江大河般奔湧,進入我的身體。那時的我,不再是凡人權相圖,而是中國遠古神話中的水神共工、火神祝融的結合體,既擁有頭撞不周山的巨力,又擁有彈指間令地球變為一片焦土的三昧真火。俗語說,水火不能並存。可這一次,我一定能做到,逆天而行,破天而立。你跟隨我,將來就能傳承我的衣缽,成為這世界上最接近於神的人……”
權相圖走過來,抬起右手,插入丁峻的左胸內袋裡,將那塊從託林寺十六金剛舞女壁畫處獲得的紅寶石取出來。
丁峻沒有任何異動,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權相圖的對手,盲目行動,只會送命。
“一切秘密,就在這裡面。象雄王朝的殞滅、古格人的衰敗、太平天國最後的遺族、女城人的世代傳承……都在這裡,都在這裡了……這是一個很棒的結局,與我的推演計算完全合拍,沒有一絲紕漏。小丁,這要多感謝你,沒有你這樣的好演員,我是導演不出這場好戲的。導和演,缺一不可,甚至有時候我會誤以為你才是這場大戲裡的頭號男主角,反而忘記了我——我也是大戲中的一個角色,知道嗎?”權相圖喃喃低語,拿走紅寶石之後,又溫和地替丁峻整理好衣領。
丁峻的心狂跳了幾下,因為他發現了權相圖的軟肋。
權相圖在做出某個動作的開始與結束階段,總有一秒鐘的遲疑停頓,臉上呈現出類似於神遊物外般的迷茫。
也許,那就是丁峻殺死對方的唯一的機會。
“我是配角,你才是主角。”丁峻說。
權相圖笑起來:“是嗎?連你也這樣認為?也許你會問,既然知道紅寶石下落,為何不早就奪過去,而要等到現在?小丁,這就是我做人的原則。謀定而後動,避免欲速則不達,不動聲色地等待所有條件具備,然後再開鐮收割,獲得大豐收。寶石在你手裡,你肯定會來女城,並且竭盡全力保護它。到了這一刻,我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回寶石,既不早,也不晚,恰到好處,不浪費一絲力氣,不好嗎?”
丁峻緩緩吸氣,凝視權相圖的眼睛。
他只需要千分之一秒,就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