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雙眼赤紅,瞪著何無求:“你……你為什麼不問她天國寶藏的事?我們到這兒來,為的只是寶藏!她肯定知道寶藏在哪裡——對了,老石知道寶藏的事,她全都跟他說了。他奶奶的,這麼多年,老石一直騙我們!我跟他拼了,我跟他拼了!”
他發瘋一樣衝向臺階,方晴等三人早早地讓開路,任由他飛奔上去。
何無求聳聳肩,無聲地苦笑。對於朱爺的指摘,他無言以對。
“死者為大,我把她送回冰棺裡去。”丁峻說。
他走過去,一手扶住女子的肩,一手托住她的腿,抱起她,慢慢地放回冰棺裡,然後深深地鞠躬。
方晴跟過來,繞著冰棺檢視一圈,實在看不出任何可疑之處,不由得悵然長嘆。
“前輩,無故驚擾,萬望贖罪。我會力勸石叔,儘快將您安葬,願您早入輪迴,轉世投胎。”丁峻低聲禱祝。
就在這時,臺階頂端傳來朱爺悽慘的哀嚎:“開門,開門,放我出去!老石,開門,你奶奶的大騙子,放我出去……”
“幕後操縱者大概在外面,我們都上當了。”何無求黯然低語。
丁峻、方晴各站在棺蓋的一端,合力掀起棺蓋,準備扣合回去。
“玉牌?那玉牌呢?”方晴猛然間有了發現。
玉牌曾是棺中最引人注目的寶貝,當時戈大娘一下來就被它吸引住,而且那顯而易見是一塊古物,單就玉質本身,已經價值百萬。
方晴搜遍了女子的全身,那玉牌已經無影無蹤。
這次,連丁峻也開始撓頭了:“方小姐,好像我們下來時,玉牌就沒在她身上。”
方晴閉上眼睛冥想了幾分鐘,緩緩地點頭:“沒錯,我一直覺得冰棺裡少了什麼東西,原來就是它。大概,有人故意製造了‘詐屍’詭劇,就是要引我們下來,給她做陪葬,實際上對方已經達成了所有目標,只留下個無解的殘局。”
“怎麼辦?”火神問。
“還能怎麼辦?等吧,等到有人觸動斷龍石的機關,放我們出去。”何無求回答。
“大家還是各自找地方坐下,儘量調勻呼吸,減少氣息吞吐。我懷疑,地窖中的氧氣支撐不了多久了。”丁峻說。
他拉著方晴走向地窖的西北角,背靠石壁,盤膝坐下。
“小心。”方晴在他掌心裡寫,眼角斜瞟著地窖出口坐下的何家三人。
丁峻不動聲色地點頭,作為單兵作戰之王,他既然能認識到“氧氣”這一關鍵問題,當然也能想到用“殺人”來節約氧氣量的方法。地窖內共有六個人,每少一個,就能減少六分之一的氧氣消耗量。
“真好。”方晴又寫了兩個字,身體向他靠了靠,歪著頭,枕在他肩膀上。一切真情真意,盡在不言之中。
等待救援是一種難耐的煎熬,時間過去兩小時,就如兩個世紀一樣漫長。在這個過程中,何家的三人交頭接耳了十幾次,火神眼中已經數次燃燒起殺機。
丁峻很清楚,對方一動手,自己必須做出正確的決定,殺了他們或者是重傷他們。
這種局面下,以殺止殺是最好、最簡單的辦法,但這裡不是戰場,真的要攫取別人的性命換來自己的生存機會嗎?遠離阿富汗戰場後,他本以為自己應該跳出冷血殺戮的圈子,過平凡人的生活。
“何先生,別枉費心機了。”最後一次,當火神移動到地窖最東側、何湘君到達最北側時,丁峻沉聲開口,“我一個人死不足惜,但這次我必須保證方小姐安全活下去。所以,只要你出手,我就殺人,絕不留情,一條命換你們三條命。”
何無求溫文爾雅地笑起來:“對不起,我沒有選擇。”
丁峻立刻冷冷地接上去:“那好,是你找死,我才是沒有選擇。”
“你一個人,殺不了我們三個。”何無求像個溫和敦厚、循循善誘的良朋益友一般娓娓道來,“不如,我們先殺了方小姐和朱爺,暫時解決目前的困境。等到實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再想其它辦法。”
丁峻斬釘截鐵地回答:“先動手就先死,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何無求輕聲笑起來,彷彿面對一個意氣用事的孩子一般,仍舊耐著性子解釋:“丁兄弟,生命只有一次,但美女卻有無數個。我承認,方小姐是美女,我的小兄弟只看他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可是,我們必須記住,如果沒有了生命,再多美女、金錢、寶藏還有意義嗎?我這個人一向都是最講道理的,也最欣賞聰明人,千萬不要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