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八頭豬娃。”
“那還不趕快找啊。”這句話,一下子提醒了似乎有點缺心眼的她,淑淨媽趕忙放下桶,就向地裡奔去。
這邊廂還勸她:“別急壞了身子,幸許沒有丟呢。”她那裡還管三七二十一,邊跑,邊東張西望,邊向遇到的人打聽:“看見我家的豬娃沒有?看見有人揹走豬娃沒有?”
不長時間,她那能覆蓋住全寨的喊聲,就招來了迴音:“剛才我看見地邊上有兩個豬娃。”
“在哪?”
“就在溝坎邊上。我正納悶呢,誰家的豬娃這麼早就放開了。”這個女人急忙向溝坎奔去,果然,發現兩個豬娃在溝邊拱泥玩呢。這兩個豬娃見有人來了,就跟來人打起遊擊來了,你進它退,你追它躲,你停她看,你打它跑,等淑淨媽一身汗,一身泥的時候,才一隻胳膊抱著一頭豬娃,急切切地望回走,準備放下這兩個豬娃,再找那幾個。在地裡幹活的人知道是她家丟的豬娃,只要看見豬娃了,都幫著給抓回來。當淑淨媽把這兩頭豬娃放進豬圈,只見一頭豬娃在吃奶,另一頭豬娃也不翼而飛了,急得她直繃腳,也不管這些豬娃是怎麼跑出來的了,頭漲得大大的,心急得火燒火燎的,轉身又去找其他的豬娃了。等她又抓回兩隻豬娃放進圈裡時,發現原來在的豬娃,也無影無蹤了,急的她又跺腳,又大叫,眼冒金星,身出虛汗,當她猛一回頭時,看見有三個豬娃,在不遠處撕鬧著,那個歡實勁,就甭提了。淑淨媽不敢怠慢,也不管這些豬娃是怎麼溜出豬圈的了,三步拼作兩步,忙去逮那三頭小豬。華仙見淑淨媽一會大吵大嚷,一會捶胸頓足,一會急不可奈地跑去追豬娃,一會把抓住的豬娃放回豬圈,一會又發現丟了小豬,一會又發瘋似的追拿豬娃,豬娃走馬燈似的入圈出圈,淑淨媽馬不停蹄般來回穿梭,這個場景,煞是熱鬧非凡,難得一見,令華仙目不暇接,大開眼界。她覺得這個場面,特好玩,特過癮,比想象的場面好玩多了,她早已忘記自己是這個場面的策劃者了,此時,她根本想不到這是對淑淨的一種懲罰,她十分感興趣地看著那些豬娃,是怎麼一個個鑽出去的,向那個方向跑去,放回圈裡的豬娃,是經過多長時間,又鑽出去的,淑淨媽總共跑了多少個來回,還有幾個豬娃沒有被抓回來。當淑淨媽精疲力竭顧此失彼之時,只好請在地裡幹活的人來幫忙,畢竟是同寨同姓,這些人二話沒說,見到豬娃就抓。其中一個老爺子,在豬圈轉了一圈,總算是弄明白了豬娃潛逃的原因:“圈裡有一個大窟窿,願不得豬娃一個個地跑出去呢,先把窟窿堵住,然後再抓豬,不然,這抓豬啊,真成了黑瞎子掰苞米了,掰一穗丟一穗,一輩子也抓不完。”淑淨媽有點莫名其妙:“昨天看著豬圈還好好的,今天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一個洞啊。”此時此景,她那裡還會想到,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一個大窟窿啊,先湊和著把豬娃放進去再說吧。她臨時找來兩塊石頭把窟窿堵上,她對墊上這幾塊石頭確信無疑,足以擋住小豬不會再鑽出去後,便重新投入那緊張而激烈的追捕行列,急忙去抓她那如命一般的寶貝豬娃。好不容易爭取到自由的豬娃們,絕不會輕易地讓人給抓回去的,人和豬娃互相遊鬥起來,大人身體笨拙,豬娃巧小輕便,加上靈活多變的戰術,機動性極強的變向運動,把豬娃抓住,談何容易。一個人,抓一頭豬,尚須費很大的勁,沒有人相幫,很難抓住兩頭豬娃。費了汗流浹背之力,出了心驚膽顫之神,耗費一二個時辰,總算把私自逃跑的豬娃,全部放回豬圈。當淑淨媽仔細清點了豬娃的總頭數,反覆幾遍的核對,確認都完碧歸趙之後,再也沒有一點力氣,一屁股堆坐在地上,再也不願意起來了,她已經精疲力竭了。在看看淑淨媽,身上的泥,是左一塊右一塊,劃的血口子,是這一道那一道,披頭散髮,大喘粗氣,身上沾的泥土,用出的汗一浸,真快攤成泥猴了。
淑淨媽可能是缺點心眼,用兩塊石頭堵住洞後,也不抹上泥,那能牢靠嗎,一心都用在抓豬娃了,又緊張又累,就把這茬給忘了。沒過幾天,這兩塊石頭,不知怎麼作弄的,竟自己滾進豬圈裡來了,這十來頭豬娃,又發瘋似的,結幫搭夥地野遊去了。等淑淨媽發現時,十頭豬娃早已無影無蹤,後悔得她真想撞南牆,罵自己是屬豬的,笨得連個記性都沒有長。不用說,一場經歷過的人豬大戰,在田邊地頭,溝坎水坑,草叢樹下,緊張而激烈地展開了,豬娃們要出來放風,要探索外面的世界,要隨心縮欲的玩耍,要把那山寨景色看個夠,人呢,是怕它們丟失,讓它們迴圈裡受到圍牆的保護,在淑淨媽的撫育下,成為全家人的儲蓄銀行。兩種思路,兩個世界,這場人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