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在旦夕,他不得不留在他身邊。穆修汝招來白虎一部詢問祁旦緦近況。
白虎一部頭領稟報道:他們進山沒多久便尋到祁旦緦與拉藏的蹤跡,而後便一直躲在暗中保護,只是前幾日發生一件極怪異之事,祁旦緦隨同拉藏一路東行,行至一座山丘時,突然大霧瀰漫,一米見方便看不清了,他們並不敢輕舉妄動,那拉藏是個極其敏銳的人,他們以為他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跟隨,只是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罷了;待大霧散盡,祁旦緦與拉藏連同那座山丘竟然都消失不見了,原先山丘所處之地是茂密的小叢林,好似那山丘從未出現過一般。之後任他們如何尋找,也沒能再發現祁旦緦。
穆修汝蹙著眉聽完他的話,擺擺手,道:“這事雖是蹊蹺,你們也不必慌張,這世間既有巫師神婆這等人,深山之中出現靈怪妖物也不稀奇,你們繼續找尋祁旦緦,有了線索及時回報與我,不必經由謝棄塵,且行事謹慎些,莫要著了術士妖道。”
白虎一部領命而去,風、雨兩門護著穆修汝和郝澹隨賀蘭長荀緊忙趕回了別府。郝澹被穆修汝灌輸內力勉強護住心脈,回到別府便火速請來了藏都醫術高明的醫者,即便如此,郝澹心脈俱斷,眼下已是無力迴天。
郝澹含著最後一口氣,緊緊的握著謝棄塵的手,眼中神色是痛苦與不捨、懊悔與愛戀,似有很多話要講,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謝棄塵心痛的無以復加,失措無助,他想留住郝澹,卻不知該如何做,只能與他臉貼著臉,一遍遍低聲呢喃:“沒事的……沒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臉上的淚水滴落,滴滴滑落到郝澹臉上,郝澹終也是流下一滴不甘的淚水,彼此,淚水相溶。
謝棄塵取出一顆褐色的丹藥,喂郝澹吃下,郝澹的手驟然握緊,渾身抽搐,終是嚥下最後一口氣,謝棄塵抱著郝澹無聲悲泣。
穆修汝見此,怒而拍案,低喝一聲:“你給他吃的甚麼!”他還想,也許還有轉機,眼下能保住郝澹一日性命便保住一日,心覺得,總還有機會,他如今還不該死去。
“罷了,他已經很辛苦了,就讓他走的輕鬆一些吧,再留下去,也是徒增他的痛苦罷了……”謝棄塵輕輕撫著郝澹的臉龐,將他的眼睛蓋上,幽然言道,“王爺可否將他交予我?我想與他多呆些日子,我與他分別了太久,疏離了太久,在一起的日子又太短,有好些話我都還沒能告訴他,我想好好與他說說話,然後,將他安葬在一個舒適清靜的地方,再不必奔波於世,終日揣揣不得安眠……王爺,你可允我?”
穆修汝也是滿眼痛苦,閉了眼睛,暗歎一口氣,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了屋子;誰都有誰的不可言,人生於世,總不能太過平穩,有些不得已不可避免,有些意料之外卻總是令人措手不及,而郝澹今日的意料之外,不論放在何時,都會令人措手不及吧。
夜色正濃,寒氣逼人,昨夜長空高掛還是圓滿的要溢位來的玉盤,今夜卻是一彎弦月獨映於夜空。
穆修汝臨窗而立,思緒萬千,忽聞一曲冷簫悠揚,婉轉悲慼,如哭如訴,穆修汝心中難過更甚;終日小心翼翼的隱藏鋒芒,卻還是遭人算計,連心中的人都無法安然護在身邊,這種無奈令他憤怒。心中的怒氣湧至眼眶,便是滿眼的陰鬱翻騰,眼神動也不動的盯著遠處晦暗的天際,好似要將黑漆的夜空撕開一個口子,期待那口子能流露出些不一樣的東西,狂濤巨浪一般洶湧翻騰……終也是漸漸平靜下來,眼神歸於沉寂,穆修汝垂了眼睛,斂了神色,伸手關了窗子,將滿院子的寒氣堵在了窗外。
賀蘭長荀找到賀蘭湘已是月餘日之後,找到他時,他正在一座民戶帳篷屋裡興致勃勃的逗弄一個不足月大的娃娃,那娃娃粉團團的極是惹人憐愛,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黑的發亮的珠子,躺在簡陋的床上,裹著麻布單子,小手抓著賀蘭湘一個手指頭不放,不哭不鬧的看著賀蘭湘咿咿呀呀,極是開心的樣子。
賀蘭湘被父親帶走,很是捨不得這小娃娃,便問父親可否將這娃娃一起帶回家,賀蘭長荀笑著教訓他,這娃娃乃是別人家的孩子,若是被你帶走了,人家父母親可是會難過的,若是讓你離開母親你會如何?終了,還是沒能如了賀蘭湘的願,他嘟著嘴極不高興的樣子,抱著娃娃親了好幾口才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想來,賀蘭長荀來到這個村落時,正巧遇見一件事,這個村子叫做門隅,民風雖是瀟灑豪邁卻也是既注重禮義廉恥,在村落正中有一個神鹿臺,平日裡小姑娘及笄之禮或是集體慶節活動便都在此處舉行。
那日,一妙齡女子被綁在神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