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的防護措施都不敢怠慢,卻沒想到還是漏了網。她在和Ada去拜訪那位心理醫生前,還曾獨自去了韓道盛讚的一位經驗豐富的老中醫那裡。
那天醫生給她診脈,看了看她,花白眉毛下的那副眼鏡厚重又古老,被他捏住中間挑了挑,然後慢吞吞地說:“姑娘,你懷孕了啊。”
這一句話炸得她當場久久都無法言語。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老中醫結合她的身體狀況詳細告訴了她該注意的事項,但黎念聽進去的不多。除了知道需要喝中藥調理外,她得知的訊息總結起來就只兩個,她已懷孕四十天,並且胎兒和大人的脈象都十分虛弱,是流產的前兆。
黎念接受事實的時間不比安銘臣短。她愈發的夜不成寐,各種各樣的事糾纏在一起,讓她壓力大得更加吃不下飯,又因為失眠和乾嘔而更加的頭疼,漸漸陷進了一個惡性迴圈的死圈。
其實她曾經真的就想把這個訊息一個人慢慢消化掉,最好除了她之外誰都沒有發現。但是當安銘臣抓住她的手往車子裡拖的時候,她又覺得有些無法形容的委屈。
可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這也絕對不是一個要小孩子的好時機。來了之後又有什麼好結果呢?它來得這麼措手不及,她和安銘臣都已經做好了要分手的打算,而單親撫養她和安銘臣勢必又都不會同意;或者假如藉此重新結合,可誰又能預料結局會怎麼樣呢?她剛剛仔細辨別他的眼睛,發現除了震動外再沒了其他,而未來變數又那樣大,她不想拿一個嬰兒做賭注或者要挾,它可能會是轉機,在她眼裡卻更可能是累贅。
如果讓黎念在一刀兩斷和藕斷絲連選擇,她一定會選擇前者。
安銘臣沒有她這樣灑脫,甚至似乎還覺得她臉上淡淡的笑容有些刺眼。環住方向盤的手指鬆了又緊,指甲深深划進了真皮駕駛盤裡去,車子也開得心不在焉,最後只好停在了路邊。
他過了很久才重新找回聲音,沒什麼起伏:“多久了?”
“五十天左右。”黎念打定了主意要跟他撇清關係,末尾又補充了一句,“已經聯絡好了醫生,週日去做手術。”
他微震了一下,顯然很難將這個事實徹底消化,半晌都沒有說話。表情有點迷茫,長長的睫毛垂下去,側臉被暗淡光線勾勒,甚至顯出了一點從未有過的脆弱。
黎念不忍看下去,她等了片刻,發現他沒有反應,便兀自推開車門,打算攔一輛出租離開。卻突然被安銘臣探過身來按住,他已經恢復了平靜的神色,語氣淡淡地:“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不要任性,”他微微蹙眉看著她,慢慢又說了一句,“不要這樣。”
黎念微挑著眉毛看他,想要推開他的手,手臂卻被他抓得更緊了。他把她拽回去,順便帶上半開的車門,還是沒有放手,語氣淡淡地:“你總是喜歡自己做主,沒有給過我選擇權。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黎念聽了卻笑了一下:“有人說男性在分手的時候才會說出對方的真正缺點,這話真是不假。這是你今天說的第二個,再加上前面撒謊那個,我都記住了,謝謝你的指教。”
以往都是她被安銘臣嘴角那點可惡的笑容氣得肺疼,如今卻是他被她臉上的明媚笑意連續閃到。不知道這是不是也算風水輪流轉。
時間已是晚上,周邊的路燈漸次亮起。黎念仔細估量著此刻反抗他的利與弊,然後溫涼的手指突然覆上了他的手背,趁他有一瞬間的愣怔,她迅速推開車門跑了出去。前面正巧有一輛計程車開過來,黎念想也沒想直接招手,然後立刻閃身鑽了進去。
黎念在計程車裡一動不動,慢慢把湧上來的那一點點酸澀咽回去。
她按照五十多天的時間倒退回去,甚至還可以清晰回想起那一天的天氣,陰沉潮溼,已經連續下了兩天秋雨。
她那個時候剛從外地回來,所謂的“小別勝新婚”,那一天兩人糾纏激烈,就像兩隻剛剛掙脫了牢籠的獸。他們流了許多汗,黎念被他一次次撞到床頭,又被他一次次掐住腰抓回去。她就像一塊破舊浮木,被他撞散又拼起。
後來他終於算是盡了興,翻身躺過來,然後把她抱坐在自己身上,調整了一下位置,颳了刮她的下巴,氣息不穩地笑:“念念,動一動。”
黎念眼中的水光還沒有褪去,聽到這兒微微喘息著就想逃跑,被他眼尖地一把捏住腰肢提了回去。
她的掌心撐在他的胸膛上,安銘臣的眼神太燙,黎念眼觀鼻鼻觀心地盯著她指甲處那點細膩的紋理,可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