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大雪延著下了好幾日,整個上都跟雪砌出來似得晶瑩剔透,紅萸外的河面還結起了一層冰。
“咱們河面的冰不算厚,你沒瞧見日升灣裡的,這麼厚。”閩松剛去看過閩榆老爺子回來,一邊比劃,一邊跟墨紫說話,“天冷得完全不能開工,都放著假。老爺子聽說咱們穿單衫子幹活,直說要來紅萸看看。我跟他說,沒空招待他。當初,我跟他說船棚子的事,他說什麼墨哥到底經驗淺,本錢花大了。這會兒想來學?”
墨紫聽了哈哈笑,“阿松,你從裡到外,都是紅萸人了。”
衛慶正好進來聽到,“墨哥怎麼不說他承認自己來偷師的?”
“誰偷師?”閩松頂衛慶,“我光明正大學,墨哥早知道。”
這兩人一見面就抬槓,是紅萸最大的特色之一。
墨紫看衛慶手裡拿了個信封,就問,“什麼事?”
衛慶正色說事,“工部來函。”
墨紫開啟一看,“工部讓我明日去上都船場一趟,說要問沉船的一些細節。”
蕭二的兵在船沉三日後就已經讓其他水寨的船接走了,蕭二讓她撈船,但後來他並沒有找她問,也許是元澄透過中書省那邊交待過。後來,上都船場派來一艘大船,將殘骸裝離。
“事情都了結了,還問什麼?”衛慶奇怪。
閩松也很不明白,“我們不過救人而已,船沉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也許因為我們當時在場,能給他們更多的線索,畢竟一艘將船漏底可不是小事。”墨紫把文書收好,“阿松,你大匠師考鑑的日子定了沒有?”
閩松本來要回本家那邊參加當州大匠師考鑑的,但大求和南德的使團要來,工部就把這個考鑑也當成一項迎賓節目,邀請各州最有潛力的匠師來上都參試。閩松就是被邀請的其中一個。
“正月初十,分四日考,元宵就出榜。”提到這件事,閩松就很興奮,“榆老爺子跟我說,我爹孃還有弟弟們都要來,已經在半路上了。”
衛慶就來唱反調,“萬一你過不了關,不但節日變哀日,還在家裡人面前丟光臉。我看你今年還是別參加了,連墨哥的工技都比不過。”
閩松黑了臉,確實他的造船術遠比墨紫不如。
“不能這麼說。匠師考鑑測得是工藝,可以完全同造船無關。”墨紫聽閩松說過一些,涉及雕,磨,制等術,材質從木頭到金屬各種,根據考生不同的擅長領域來出選題,大匠師是一個統稱頭銜,其實會細分的。
“墨哥”贊進跑了進來,手裡也拿著東西。
“不是說要吃過晚飯才回來?”最近贊進跟著她寸步不離太辛苦,她給他放了一天假,他就去望秋樓找岑一郎。
“墨哥,好像出了不得的大事了。”贊進黑俊的臉龐裡透露出焦急,“你快瞧瞧這紙上寫的。”
那是一張製作粗糙的灰紋紙,上面用正楷工整寫了一句話——
一句要命的話。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269章 狡兔三窟
第269章 狡兔三窟
金銀錢莊。
墨紫存完銀兩,回身見到一兩老伯。
一兩垂手而立,面色肅然,目光卻溫和,“三公子來得真快。”
“來得快,也不如你們猜得快。”墨紫微微一笑,“我還想呢,上回從金府大門走,大少給我唱了一出空城計,不如直接來錢莊,至少每次都是他請我相見。如此看來,真是這麼個道理。”
一兩示意墨紫跟著他,進內堂卻不停步,入了花園,來往僕從皆對他尊稱總管。他點頭應著,穿過彎來折去的長廊,越走越僻靜,直到一扇門後。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開啟門鎖,推開門。
墨紫看到遠處青山,大概是側門之類的。
門外停著一輛馬車,一兩跳上去,拽韁繩揚馬鞭,將車頭調轉,就望著墨紫。
一直跟著墨紫的贊進忍不住問他,“一兩伯,這是要去哪兒?”
一兩不回答,沉靜的神情,然後灰眉揚了揚,抖繩,馬兒低嘶要走,又被他勒住。
墨紫拉贊進上車,“都說狡兔三窟。金大少向來多狡,如今出了這事,他是躲起來悠閒去了。我們只管跟一兩伯走就是。”
一兩笑皺了老臉,“果真瞞不過三公子。不錯,這裡只是我家公子的一個住處,平時來處理錢莊的事才會小住。”
墨紫抬起一對細細青眉,“那我是交了什麼好運道,沒來過幾回,卻回回碰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