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箋上他亦什麼都沒有寫。”
靜嫻眼露羨慕,緩緩道:“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沁雪雙鬢微紅,猶是憧憬著昔日的美好,她將手中的絲帕展開,豔麗的芙蓉上落著兩隻翩翩欲飛的蝴蝶,沁雪無奈道:“大清的才子慕清寒為什麼會從幾年前封筆不書 ?'87book'妹妹,現在你懂了吧。而你那日見到的信箋,便是他最後一次為我題詩。”
靜嫻訝異,那是怎樣的一個男子會讓沁雪傾心相許,如此才子定是翩翩風姿如擲果潘安,溫潤儒雅如三國衛玠。
沁雪沉思了幾秒,眼角一滴晶瑩閃爍,而後無奈的說:“福晉派花瓷送來的茶名義上為安神茶,實則為馬檳榔,長久服之,子宮受寒,自不受孕。而那花瓷話裡有話,明明是知曉了我們的事情。”
靜嫻心中抽搐,說:“姐姐醫術精湛,她就不怕……”話未說完,便被沁雪截斷:“她如此所為,當然不怕我知曉,她只是沒有在我面前將這張窗戶紙捅破罷了,就算我醫術精湛又有何用?人心難測,防不勝防。更何況我本不想和不愛的人有孩子,但沒有想到會害了妹妹?”
靜嫻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鑽進脖頸裡,像一抹毒藥,劃過心口。她低著頭,艱難的發出嗚咽聲,許久,她抬起頭看著沁雪,輕輕的問了一句:“可……姐姐……這輩子終是不能做額娘了。”
沁雪拭了拭靜嫻眼角的淚,緩道:“這輩子,無怨無求,但求平安終老。她可能是怕我混淆皇室子嗣吧!”
靜嫻直起身捋了捋沁雪鬢邊的碎髮,而後趴在沁雪的腿上,起身時,沁雪旗袍下襬繡著的墨蓮猶如在雨中緩緩綻開,那是靜嫻的淚在一滴滴的灌溉,靜嫻想,沁雪是苦的,比她還要苦,起碼她還能看見她愛的弘曆。可是沁雪……
迴廊中的兩盞紅燈籠隨風搖晃,豔若胭脂,靜嫻每每看到它便會想起自己裙襬的血跡,她這輩子都無法忘記一個生命的流逝。
近半月過去,靜嫻已能隨處走動。姑母知曉她病了後,便讓織錦送來了一柄白玉如意,玉身通體混白,細膩無瑕,白玉素有鎮靜、安神之功效。靜嫻深深知曉,這是姑母為了不讓旁人欺侮她。
弘曆本想去靜嫻房中,路上正巧碰著奶孃抱著永璉,便走過去親暱的在永璉額頭上吻了一下,他不知道這樣的景象完全被剛剛路過的靜嫻盡收眼底。弘曆回頭時,看見靜嫻站在那裡,月白色的對襟長袍,細細碎碎的小輪花點綴在袖口領口,百褶的裙襬掩住嫩粉色的繡花鞋,隨意挽著的青絲鬆鬆垮垮,鬢上一隻玉釵,再無別的裝飾,弘曆笑著走了過去,輕念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靜嫻淡然的扯了扯嘴角:“紅顏短,怎堪歲月荏苒。”
弘曆眉間一動,笑握她的手:“我正要去看望你,偏巧便在這裡遇見了,出來走走倒是好的,我看你愈發單薄了。昨兒老七倒是送來些上好的人參,回頭我便讓人給你送些來。”
靜嫻並無說話,只是低頭擺弄了下弘曆腰間垂下的香囊,已然有些舊了。弘曆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你的那個香囊還未繡完?”
靜嫻的心一顫,微笑著說:“靜嫻尚在病中,爺不怕此時繡的香囊沾染了晦氣嗎?”
兩人漫步往靜嫻的房中走。
弘曆滿不在乎的說:“哪裡有這些規矩呢?”
推開房門。靜嫻心中不是滋味,她將暈染了白玉蘭琺琅的錦盒開啟,拿起那個早就繡好的香囊遞給了弘曆。
靜嫻替弘曆佩戴好新的香囊,她明明看見舊香囊的背面繡了一個心字,紅色的繡線混著金絲線分外耀眼,弘曆把它小心翼翼的揣進懷中。靜嫻心中如五味雜陳,若那一日,她不是因著香囊一事去沁雪處,便不會沒了他們的孩子,她希望弘曆繫上這個香囊,如同與她共同祭奠他們的孩子一樣,而弘曆終是不捨富察•;墨心。
靜嫻表情僵硬了下,說道: “爺回去吧,我要歇息了。”她邊說邊要把弘曆往外推。
“我便在這裡小憩一下。”說罷,弘曆伸腿踢上了半掩的門,不顧靜嫻的掙扎,壞笑著將她抱起走向床榻。他緊緊地環著她的腰,下顎頂著她的額頭,聞著熟悉的髮香。看著懷裡稍稍拒絕的靜嫻,弘曆沉沉的說了句:“近日太累了,我只是小憩一會兒就好。”
他怎會不知她心裡吃味,只是墨心的心意,他也不能錯付。他擁著她沉沉的進了夢鄉,他夢到墨心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如果時間可以永遠停在這一刻,她願意傻的忘記還未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