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敢這樣做麼?不敢!它們只敢爬上樹枝,遠遠地向人類的屋子裡打望。
下水道老大灰鼠先生敢這樣做麼?不敢!鼠輩從來只會在黑夜中,藉著夜色的掩護,偷偷摸摸地鑽進人類的廚房、儲物室等地方偷摸些食物,它會盡可能地避開人類,絕對不願與人類打上照面。
但小阿才卻做到了下水道生物數十年來都未做到的事情,它不僅堂而皇之地進了一個人類的家中,還受到人類及其家庭成員的熱烈歡迎,他們瞧著它的眼神兒,友好、和善、喜愛,沒有一點不悅的表現。
阿才挺起胸膛,凸了凸圓皮,突然就往前縱了一步,跳到人類的肩頭,在他臉頰上叭了一口——這是浣熊老爹描述的“老外”表達善意的方式。接著阿才晃了晃尾巴,它又跳到地上,縮到沙發底下,抱著腦袋,偷偷地害羞起來——這卻是小阿才的本性了。
黑子“喵”的一聲,叫得高亢又尖銳,它在責備阿才,意思是你這壞傢伙,未得我准許,居然就染指了我的東西。
阿才不滿地回應了兩聲,抗議黑子的霸道,人類雖是黑子的家庭夥伴,但也並非黑子獨享專有的,黑子可不權利干涉人類交友的自由。
黑子怒了,“喵喵喵”又是連續好幾聲,用長篇大論向阿才展開了凌厲的攻勢。小阿才也不示弱,它可是“下水道生物辯論大賽(幼兒組)”蟬聯三屆(一月一屆)的冠軍,論口才也是罕逢敵手的。
兩隻小動物你嚎一聲、我吼一嗓子地隔著沙發布就鬧開了,人類開始還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認真聽著(聽不懂),到後來卻已笑得直打跌,險些沒學之前阿才的模樣在地毯上滾上兩滾。
他怎麼可能不笑呢?黑子的叫聲越發淒厲,就跟被人重力踩到貓尾巴一樣,但他卻明明具文見他好端端地蹲在軟和舒適的沙發上,連根貓毛也沒掉。那隻小浣熊則發出一種類似母雞打鳴兒的聲,“苦苦恰、苦苦恰……”,窘萌窘萌的,逗得人哈哈大笑,快喘不過氣業。
人類笑夠了,終於記起該勸勸嘴架了,道:“兩個小傢伙都別鬧了,我也不曉得你們在爭些什麼,不過要再鬧下去,今天我買回來的‘妙妙脆’可就不會給你們拌到貓糧裡了。”
說到這裡,人類突然一拍額頭道:“哎呀,我倒忘記了,小浣熊你該吃些什麼呢?”
人類沒養過浣熊這類的野生動物,可不敢胡亂餵它吃些黑子愛吃的食物。
他一手託著腮,手指卻像彈鋼琴似的不停敲擊著額角,似乎真在為這個重大的問題仔細思考。
沒等他思考出結果來,黑子與阿才已經分別從沙發上與沙發底下竄了出來,一個奔向門著的購物袋,一個卻是直衝向木板几上的油炸小核桃。
愛吃什麼可是由它們自個兒決定的,人類,思考不來。
章四 貓熊大戰田園犬
自從小阿才與黑子結下深厚的友誼之後,它便時常去人類的屋子裡與黑子一同玩耍,黑子的家庭成員人類也不阻撓,反而比黑子還更樂於見到阿才的光臨。不過人類要養家餬口,事務十分繁忙,阿才去黑子家十多回了,也只撞見過人類兩回。大多數時候,人類都在忙著上班做事業,這話是黑子說的,它還說,它家人類是十分優秀的,獨自經營著一家本市最大的酒樓,手底下有百多號員工為他工作,很是威風。
黑子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了驕傲的情緒,不過連它自己也不太明白“本市最大的酒樓”是什麼概念,它沒去過人類工作的地方,那裡離這社群不算太遠,但也要穿過好幾條長街、繞過幾個衚衕才能到達,黑子是貓不是狗,它對路徑的記憶能力實際是很差的,平常更因為自身的宅屬性而不大願意出門,電視和網路是它最大的精神寄託,有這些,再加上“妙妙脆”與貓糧、魚肉,黑子覺得生活已經足夠美妙了。
這天阿才又來了,阿星與阿旺連續幾日都在外出,似乎是下水道家族最近組織了什麼了不得的戶外活動,阿星與阿旺用前段時間囤起來的玉米棒子向灰鼠老大報了名,老兩口喜滋滋地隨著大流出去找樂子,又留下小阿才在家看門兒。當然,諄諄囑託仍是少不了的,小阿才點頭如搗蒜般地應付了爹媽之後,一扭身就又往黑子家開跑。
“嘿,黑子,今天陽光這麼燦爛,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咱們出去溜溜圈,活動活動筋骨嘛!”阿才倒躺在沙發上,用尾巴將小核桃一粒粒地捲起、丟擲,再用嘴準確地接住,這把戲是它樂此不疲的,尤其最近小核桃的供應穩定,可以讓它毫無顧忌地玩此遊戲。
黑子正趴在自己專用的食盆邊上,大口嚼著那種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