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古希臘雕刻聖手菲笛阿斯同時代藝術家的作品。形象看起來同羅丹的《吻》差不多。只是,這複製品似乎沒有按照比例做,是狼犺得出奇的一座小小山峰。
“喲!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呢!要換鞋子嗎?”
《花妖》22(2)
她回頭又看那一大堆石膏。雕塑上那女的在將吻未吻、欲亂不亂之間,嘟著的嘴唇向外突出,好像在宣示,她一吻就要吻遍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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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生一笑,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畫家的家裡,常常會有不能入畫的東西哩!”
雅平嫋嫋婷婷地走進來。她輕盈的步態經過修剪,臀部隨著邁步而擺動,就像微風中大樹的厚實葉片。她長髮披肩,綴著很多波浪形的彎曲,好像北方農家門外掛的辣椒串兒,那麼自然而又熱鬧。她開始興趣盎然地打量厚生的客廳。
第一印象,這是一間傢俱欠缺但又格調高雅的男人屋,男性單身窮貴族那一幢小小城堡。茶几上,放著一隻玩具似的瓷器菸斗,足足有高爾夫球杆那麼大小,買的地方一定是在德國或者奧地利。牆壁上掛著幾幅現代抽象畫,不知名畫家的作品。這些畫,每幅都由雜亂無章的曲線和隨處揮灑的墨團組成。瞧一瞧這些繪畫們,他們倒也猜出了來客沒有知識,不知就裡。所以,他們居高臨下、神氣活現,俯視著這間小得不能再小的起居室。房間裡只有一張破舊的長沙發,連配套的單人沙發都沒有。
雅平突然覺得似曾相識,也不知在哪裡……她看著牆上的畫,一邊聽厚生解釋著。她微微點頭,似有所悟。
“這些所謂抽象畫,人們如果要看個究竟,就要側身,彎腰,歪頭,做大運動量體操和頭頸操。現代繪畫比古典繪畫意境要深刻,原因就在這裡。”
“還是看不懂。傢俱倒也是米色的,只比我家的深一點兒。”
雅平學腔學調說。今晚,她穿著一套剪裁合身的淺咖啡套裝,仔細看上面印著一朵朵小花,十分精緻。裡面的襯衫粉紅色,也是高檔產品。襯衫把身體裹得鬆緊合度,這種柔和和質感又一溜兒從上到下,一直傳遞到腰下邊的裙子,使畫家可以想象那包絡的曲線。她腳下蹬著一雙式樣美觀大方的棕色皮鞋,小巧玲瓏像裝得包包鼓鼓的手提袋。突然,厚生感到自己穿著實在太隨便了。雅平也立刻覺察到了厚生審視的目光,嫣然一笑。為了不使得她發窘,厚生馬上說:“你今晚穿得很正式,是要去赴什麼宴會嗎?”
雅平有一種不事張揚的美,含蓄不露的俏,叫人想起亞馬孫密林深處,那些怎麼也不肯顯露身影的小動物。她又笑了,隨口說道:“哪裡也不去,就是到這兒來看看你嘛。怎麼?你有事情嗎?那就太遺憾了!平常,吃了晚飯還要關心一下兒子的功課,又要洗洗刷刷的。今天,套上一件衣裳,就跑出來了。我蠻準時的吧?”
厚生想起了一個西方俏皮段子。他說:“你知道,怎麼考驗一男一女關係已經結束?一方說8點到,結果10點才來。另外一方卻也沒有去報警,這就說明關係已經結束了。”
雅平一聽,笑了。她也說:“我也有一段,是聽我香港老闆講的。一個女人過活一輩子,總要愛上個把壞男人,哪怕是愛上一次也好,好讓她對那後來的好男人表示感謝。”
兩個人都哈哈笑了。
厚生低著頭,看著自己正在交叉搓著的雙手說:“你倒還真懂幽默!難得!難得!”
世界上形形色色的男人實在太多了啊,好壞誰又分得清楚?這個人看起來挺老實的,看厚生那低頭不語,瞧著自己雙手,還使勁搓的樣子,她這麼想著。她的聲音有一種甜蜜的調子,餘音繞樑,不絕如縷,叫厚生想起微風中的綢緞帶子,那麼飄拂著,飛舞著。
“我沒有什麼事情。我基本上都在家工作,除了去學校上課之外。晚上,也不大出去。”
不知不覺之間,厚生已經靠到雅平身邊。這個女人如此急切來訪,叫失意中的他深深感動。
“小姐!你喝茶,還是喝咖啡?”
“喝茶吧。”
保姆端上兩杯綠茶,又交代了兩句話,就走了。
“玻璃杯很像捷克貨,是在捷克那邊買的吧?”
雅平呷了一小口芬芳碧綠的龍井,又喝了一口。那玻璃杯壁想必很厚實,因為,茶葉片從外面看給放得很大,好像一隻只綠色的蝴蝶在裡邊翩翩起舞。雅平說話的時候,身子稍微在沙發裡挪了一挪。然後,抬起小小的手指頭兒,彈了彈一邊的袖口,覺察到了有什麼灰塵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