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支付”,而是“不打算支付”吧。我暗自思忖道。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阿原厲聲說道:“耕平君,你現在在想什麼啊?”
然後我們又買了一些東西。
把錢遞給駄點心鋪的老奶奶的時候,老奶奶盯著門口道:“那個小姑娘,怎麼什麼都不買?”
“嗯?什麼?!”門口傳來阿原那不可思議的聲音。但是我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啊呀!真奇怪。剛才我以為有個女孩子在那裡。原來沒有人呢!最近眼神不太好,上了年紀了。”
就在暑假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們開始吧唧吧唧地走在下水道里,並畫出它的地圖。學校的作業已經對付完了。
我們在帆布包裡放進城市的地圖還有圓規之類的,為了以防萬一,還準備了在非常時刻食用的小點心。我覺得反正城市的地圖還有圓規也用不著,只是為了製造那種氣氛而已。手電筒也給自己新買了一個,是個黑色的,圓筒型,樣子還算不錯。
在下水道里面雖然還不至於迷路,不過岔道很多,相當複雜。有一天,除了從半路原途返回別無他法。我想,如果不詳細地制定好行動計劃就貿然闖進,一定很快就迷路的。
說到具體的行動計劃,是由我適當地選擇一條路,走在前頭,木園緊隨其後。我在轉彎的時候開始數著腳步數,然後在下一個拐角將數字報告給木園。木園只按這個步子數字在座標用紙上畫出線來。也就是說,那些線就是我們走過的路。我拐來拐去的話,線也就拐來拐去。即使有那種前行不了的岔路,也在座標紙上標出記號來,改天再去探索那前面的道路。大概就這樣進行。
另外,在岔路口轉彎的時候,都會在下水道的牆壁上用嘜頭筆作出記號。用箭頭來表示從哪裡走來,要到哪裡去。為此,我一般都在口袋裡裝著嘜頭筆。
最終,用我的步幅測量出下水道全部的距離,這樣地圖就可以完成了。策劃整個事情的,是木園,還有個總在旁邊搗亂的,就是阿原。
我在非常謹慎地數步數的時候,那傢伙就在旁邊說著毫無關聯的數字(有種幻覺,能聽得到旁邊有歡天喜地的聲音),以此來擾亂我。就因為這個,弄得我好幾回都忘了數字,只能大概地對木園說一個數字,糊弄過去。當然,阿原的聲音木園也是能聽見的,就是他恐怕不會想到那能真的把我弄糊塗吧。戴著頭燈的木園只是專注地盯著座標紙。
在我照亮的燈光中,下水道四通八達,無所不至。
“那麼個地圖,交給我好了。不就像個花園麼。
“能信得過你才怪。”
我這麼一說,就覺得阿原突然沉悶下來。不,這種感覺實際上是我們的腦袋作出的騙局。比起這個,更引人注意的,是在下水道里走路時鞋的迴音。不知怎麼,三個人的鞋就能造出迴音。當然實際上只有兩個人的鞋在發聲,但對我而言,怎麼聽都是三雙鞋。
連續走一段時間後,突然,看到前方有亮光。從頂棚到下水道的地面,形成一道筆直的光柱。在此之前下水道里總是一片漆黑的,於是我立刻興奮起來,就要報告給看著座標紙的木園。
“前方發現有光!”
報告的是阿原。聽見的木園猛地抬起頭。這正是一個證據,說明聽到阿原聲音的不僅有我,同時還有木園。儘管如此,被搶了臺詞的我又覺得遺憾極了。
光亮的來源,是頂棚的一個四方的洞。向上看去,洞裡嵌著鐵製的格子,那一側是天空。能聽見洞外傳來微弱的車的聲音。這時我馬上意識到,格子是嵌在馬路兩邊的某個地方。這樣想著,我向下水道的地面看去,似乎有雨水流過的痕跡。
“阿原,這是城市的哪個位置?”
木原在座標紙上作出標記,問道。
“不知道,沒有從那向外面看過。不過,這樣的地方也僅此而已吧。”
雖然不知道這種幻聽的話可以相信到什麼程度,不管怎麼我們還是支了個人梯向外面確認了一下。我在下面,木園在上面。
“不行,我又不熟悉,而且手也夠不到頂上。”
放棄了的木園用鞋的前尖在地面上寫了兩個字:“淳男”。字寫得歪歪扭扭的。
暑假結束,新學期開始。
早會上校長第一個發言。在暑假期間,阿原惡名遠播,好象都傳到附近的學區了。這真是正經兒了不得的事情,我也著實吃了一驚。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其他的小學就好象是國外一樣,與我風馬牛不相及的。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