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的秋,邊境觀光業復甦,拉動微觀商業,一根煮玉米賣到十五塊。不能問,問就是優質山地玉米。
對於外地過來的遊客而言,這是一個發展停滯的邊境縣城。
工業浪潮像狂流一樣捲過。
不過也就是捲過了。
然後白駒過隙,鋼鐵生鏽,狗叫雞鳴連聲而起,城市的名字被宏大敘事遺忘,血肉萎縮。
留下衛生死角里不明的水漬,消防難以達標的ktv,修腳房。
還有戴著金鑲玉演富二代的假貨賣場銷售,和永遠在大巴上激情賣慘的當地導遊。
但它還是個好地方。
本地人在他們認知之外的鋼鐵骨架下又燒起了柴火,半亮不亮的霓虹燈招牌掛了起來。
綠皮火被取消了之又重新開通,水土不服的都服了。
它足夠卑微,又足夠複雜。
所以很神秘,外地人輕易搞不懂。
張鵬飛從省城的大學畢業以後又回來了。
正如易秋所說,最初他完全可以考省城的編制,但他沒有,悄無聲息地進了特勤隊,娶了本地的女人,在玉窩紮了根。
福利院與他同齡的十幾個人,留在玉窩的最初只有三個人。
一年兩三聚,人卻越來越多,最後大部分都回來了。
說不上來這個地方有什麼魔力。
這一次的局就組在“風花雪月”的大包廂。
舊派酒樓,廳堂敞亮,大門一開到底。但所有的裝潢都過時了,木質桌椅甚至有些黴味。
張鵬飛進去的時候,除了易秋,其餘人已經到齊了,每個人都刻意收拾過,他在車上臨時換的一件衛衣有點過一隨意,但他也沒在乎。
包廂是二十個人的標準,來的總共十個人,坐起來過於寬鬆,張鵬飛掃了一眼,發現沒有人挨著坐,空出的位置上面放包的放包,放衣服的放衣服。年輕的人低頭玩手機,上了年紀的人只有一個,是以前福利院的護理部主任徐英。
張鵬飛上去打招呼。
“徐老師。”
徐英轉過頭愣了一下,“哎……這……”
她笑得有些尷尬,“我都不認識了。”
“我張鵬飛。”
“鵬飛啊。快來坐。”
“好勒。”
張鵬飛坐下,習慣性地架起腿。
服務員倒了一杯茶水,他一路過來人也渴了,端起來一口乾了。
坐在他邊上的一個女生笑了,“這是一會兒吃蟹,拿來給你漱口的。”
張鵬飛放下茶杯,“沈麗華你少窮講究。”
沈麗華被他沒由來的這麼一刺,覺得很沒意思,放下手機起身去洗手間了。
其餘的人抬頭看了看張鵬飛,也都沒說什麼,繼續玩手機。
徐英為了緩解尷尬,問道:“鵬飛啊,你現在在哪裡工作。”
“長雲監獄。”
“獄警呀。”
“對。”
“那是鐵飯碗,挺好的。”
“也沒有,混口飯吃。”
“誒,我記得以前,你是在緝毒中隊,怎麼換系統了。”
“哦,受了傷,沒法再往出陽山上跑了,去年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