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剛才突然連站都站不穩,護體真元都不見了!”
嚴爭鳴一邊憂慮地想道:“這小子失蹤這段時間又遇見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學了些什麼旁門左道?”
一邊又毫不掉鏈子地將企圖上去增援他們主子的蒙面人截在半途。
只見荒島上水汽被海潮劍法所激,細碎地湧動在空中,隨即又被凍成白霜,周涵正悚然道:“等等……那是兇劍霜刃?為什麼它會在你手裡?”
程潛才不搭理他,揮手間細霜成了一個漩渦,底部銳利如冰錐,直抵周涵正眉心。
周涵正萬萬沒料到他小小年紀下這樣的殺手居然連一點猶豫都沒有,怒喝一聲,三思扇被海風吹得顫似篩糠,扇邊的雷火之力卻明顯被漫天冰霜壓制。他猛一揮扇子,一口氣險些難以為繼,才剛召喚出一道含著雷鳴的罡風,將逼到面前的冰錐衝開,下一刻,那些冰碴竟彷彿潮水一樣去而復返,轉眼就重新匯聚,竟有越打越強之勢!
周涵正連連後退,一邊無頭蒼蠅似的用真元衝擊身上莫名其妙的禁制,一邊狠狠地盯著程潛:“小鬼,勸你凡事不要做絕,否則必然後悔。”
程潛聽了簡直想笑,心道你橫行霸道的時候怎麼不拿這句話自勉一下?
他手捏御劍訣,霜刃劍離弦之箭似的追向周涵正,捲起的水汽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聲勢驚得一邊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周涵正硬著頭皮頂上,驚雷與凝霜當空碰撞,“轟”一聲,撞出了地動山搖之勢,此刻,程潛的真元比被聚靈玉壓抑的周涵正充足,又剛剛頓悟海潮劍要訣,他連喘息的餘地也不給對方留。
周涵正連擋三擊,當場悶出一口老血來。
程潛這“殺人滅口”果然沒有一點水分,儘管接連三劍險些將他真元抽空,他也毫不在意,仗著自己有聚靈玉,再次強提一口氣,縱身躍起,伸手抓回霜刃,將數年壓抑與仇恨全都按在了這一劍裡,眼看要將周涵正斃於劍下。
周涵正的瞳孔幾乎縮成了一個針尖,他情急之下將三思扇脫手丟了出去,同時咬牙掐起一串極其複雜的手訣,方才晴空萬里的天色驟然陰沉下來,濃雲滾滾如煙,奔騰而來,周涵正拼著寶扇不要,堪堪阻了程潛片刻,只聽一聲裂帛之音,那風雷湧動的扇子難當上古兇劍之威,當場被霜刃撕成了兩半,破破爛爛地落在了地上。
那周涵正無論如何也衝不破周身禁制,狗急跳牆,竟以自己血肉之軀為引,引來了九天神雷!
程潛殺紅了眼,天威罩頂,他卻連頭都不抬,全心全意地只有宰了周涵正這一件事,將其他都置之度外了。
一邊的嚴爭鳴才剛剛將那兩個蒙面人挑翻在地,聽見動靜回頭一看,當即嚇了個魂飛魄散。
他將腳下那把豁牙露齒的破劍速度加到了極致,一陣風似的插入戰局,一把將程潛攔腰截住,順勢撲到了一邊,天雷幾乎擦著他後背而過,嚴爭鳴感覺周身汗毛都被那風雷引動,炸了起來。
荒島一時巨震,連滄海也受了驚,地面豁然多了一道焦黑的大坑。
嚴爭鳴一時被電閃雷鳴晃得聽不見也看不清,只憑著感覺摸到了程潛的衣領,一把抓在手裡,咆哮道:“你他孃的要幹什麼!”
程潛的情況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只感覺大師兄胸口在震動,完全沒聽見說了什麼,於是吼了回去:“叫喚什麼?我聽不見!”
嚴爭鳴狠狠地在他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程潛方才那一劍險些脫力,這會又沒有防備,愣是被他一巴掌糊地往前重重地一點頭,腦門磕到了嚴爭鳴的肩上。
可他還沒來得及抬頭,那隻方才行兇的手卻又不容置疑地按在了他的後腦上——嚴爭鳴將他牢牢地按在了懷裡。
一時間,嚴爭鳴的手緊得發顫,好像噩夢初醒,又彷彿是劫後餘生。
世上再沒有什麼,能像這髒兮兮的血肉之軀一樣,給他這樣大的慰藉了。
他心裡忽然湧起千言萬語,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像是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什麼,同時又不由得茫然,未及理順,雷聲轟鳴已過,程潛這煞風景的東西揉著後腦勺推開了他,對嚴爭鳴已經恢復的聽覺宣佈道:“我還沒宰了那姓周的呢,回頭再跟你說。”
嚴爭鳴:“……”
雖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說什麼,但是被一下噎回去的感覺還真是挺銷魂的。
周涵正本來就被聚靈玉壓抑,又接連受傷,最後以身引天雷,經脈近乎全毀,就算程潛方才脫力時聚靈玉效用已過,他也癱在地上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