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虹站起來,提起劍,走下來。他站在吳勻身旁,把劍放在他的手邊,吳勻有些驚恐的看著楚虹的舉動。
“我曾讓你去查一種湯藥,你可記得?”
吳勻想了想,仰著頭看他,“雪絨?”
楚虹蹲下,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擦去他臉上的血珠。楚虹的動作很輕柔,就像柔絲拂過一般,會給人溫柔的錯覺。但卻是沒有感情,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冷。
“楚國難見下雪,雖說是同一種植物,但叫法卻不同。楚國叫它白絨。”
他的聲音輕輕的,涼涼的。吳勻看著他有些痴愣,“就是這樣,就斷定我不是楚國人?”
臉上的手撫過他的唇,不輕不重的摩擦。“其實從最初就是有跡可尋,那件事不過只是個引子。”
吳勻眼睛泛紅,嘴唇抿得更緊。“既然對我有懷疑,那為何還讓我進宮,放在自己身邊?”
楚虹不禁微微皺起眉,那緊抿的唇已經有些發白。“原因麼,可能是這張臉吧,你也知道我好男色。”或許,是這唇,又或許是當時的天氣吧。他仍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風嗚嗚的亂刮,他站在他的馬前,似乎只要風再大一些,就能把人刮飛。
吳勻突然哈哈大笑,他仰起頭甩開臉上的手,摸去眼角的水漬。“好個好男色!太子殿下只因男色而留下敵國仇人之子,真是瀟灑。可色者毒鳩也,太子殿下須得提防才是!”
楚虹薄怒,眉頭皺得越發緊。他動怒是因為吳勻的話,或是吳勻作賤自己的樣子,又哭又笑的樣子實在醜。
當時的楚虹並沒有怎麼把吳勻的話放在心裡,直到後來真的一語成讖。
被吳勻甩開,楚虹站起來,心中被莫名的怒意擾亂。身後響起兵器滑動的聲響,一陣不安油然而生。在五木的驚呼聲中楚虹轉身,還是沒能阻止事情的發生。
吳勻握著劍,他笑著,“這樣,太子殿下就不再有什麼想法了吧。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如何處置都好,看在這麼多年的份上,給我個痛快!”
五木看著楚虹又看著吳勻,沒有楚虹的命令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著急的看著。
“殿下?”是否要傳御醫?
楚虹看著吳勻,眼裡全是憤怒。看到他如此,吳勻反而笑得更甚,連握著劍的手都隨著他的笑在顫抖。“怎麼?難道太子殿下還對這張臉有什麼留戀?可我卻恨極了它,每次看到倒影裡的人都覺得噁心!它時刻提醒我,憑著它我才得以呆在殺父仇人身邊,真是諷刺之極!”
楚虹盯著吳勻臉上那正往外流血的傷口,如果他方才快一點就可以阻止了。
過了許久,吳勻由大笑變成了呆呆看著楚虹,眼睛裡有太多連他自己都不懂的東西。
五木也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了,除了震驚之外還有對吳勻的同情。
楚虹突然轉身,背對著吳勻走開,“兩軍交戰死傷難免,況且是你們先犯我邊境。再者說,趙國此期間毫無任何援兵,戰後亦是把所有責任歸於你們武家軍。這裡難道不應該另有隱情,自古功高駭主之事不在少數。難道你都不曾想想?!”
吳勻瞪大眼睛,只看到楚虹的背景,怒道:“你的意思是趙皇借刀殺人!?不可能,趙皇與我父親是軍臣亦是故交。再說我們武家軍才不會做那些你所說的事情,分明是你們自己生事端,設陷阱!”
五木聽著不由的皺起眉,他看著楚虹好像沒有說話的意思,看來這裡面有誤會。“吳公公,我不知道趙國是如何說起這件事情的,但若說是我們自己挑釁確實是天大的錯誤。”他看著楚虹,楚虹走回堂上坐下,沒有阻止他的意思。“當年我國邊境確實是遭到趙國的侵辱,而種種跡象皆是指向武家軍。如果像你所說不是,那就是背後有人有意為之。畢竟不論是哪一方輸對趙國皇室來說都是有利無害。”
吳勻垂著頭沉默著,看不清他的臉,只是握著劍的手緊了又緊。
楚虹看著堂下沉默的吳勻,望向五木,眼神有譴責之意。五木低頭退到一旁。
突然吳勻猛的抬頭站起來,手中的劍直直指著楚虹。“我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滅了我武家幾千兵將,是你殺了我父親。我活著就是為了為他們報仇,為我父親報仇,我要殺了你!”
他說著,血紅的眼裡充滿了陰唳。一閃之間,人已經飛身朝楚虹刺來。五木反應過來亦是飛身上前欲阻止他,可武雲似乎是抱著必死之心,用盡所有力氣,五木輕敵被他甩開。在反應過來時,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五木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