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聲歡呼,出自宮女小翠之口,之後便嘎然寧靜。因為遊戲太過熱烈高昂,把門前負責傳報的太監也吸引過來圍觀,沂丞進來時連個報訊的人都沒有,所以他撞見的情景是這樣一幕:綰公主正毫無形象的翹著二郎腿和一群宮女太監聚賭在瑤華苑裡的書桌上。
眾人皆驚,沂丞也驚。
☆、第三章 刺身
我們完全沒料到今日沂丞會過來這裡,往年,他都是過了臘月才來,從沒有過意外。我以為我贏了幾把想當然覺得近些日子運氣差不到哪裡去,可這個事實恰恰證明了,我的運氣是衰到了頂。
宮女太監比我反應快,在我還傻站在那裡直愣愣的看著沂丞時,他們都齊刷刷的跪下來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我看著小安子,小翠,小蘭等大夥兒在沂丞面前誠惶誠恐的求饒,心裡酸酸的不是滋味,我在這裡原本就沒個熟識的人,他們都是陪著我“長大”的,在我眼中他們早就是朋友,是夥伴,可在沂丞,不,在這宮裡除我之外任何一個人眼中,他們都是,奴才。我感慨,這個朝代把人的等級,從上到下,一層一層,分得太清楚。
沂丞暫時沒有反應,還在瞪著我看,我想他大概是過度驚愕了,這些年我在他面前一直都扮演著乖順柔弱的角色,我怎麼能讓他看出我被他囚禁在這裡依然過得風生水起?此刻我咬緊唇,我要怎麼挽回我的形象。
“這是怎麼一回事!?”沂丞回過神來,劍眉一擰,終於發了脾氣,他憤怒的掃視了一眼跪在地面哆嗦不已的眾人,“是誰教她玩這些!??是誰!??”他當然想不到,這一切都是我教唆的,眾人面面相覷,有口難言,我把唇咬得更緊。
“是我。”我不能連累無辜的他們受罰,於是壯著膽子上前一步,沂丞終於將目光停在我的身上,他在等我解釋。
沂丞眼中流露出的倨傲不屑,讓我極為鬱悶刺傷。在我心中他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小屁孩一個,他憑什麼對我這種態度。可是沒辦法,借屍還魂中,不得不低頭,他是我這個身體的哥哥,他位高權重,我一無所有,他在我面前就是大爺。
要我跪我可跪不下去。“瑞王爺,對不起……”我癟癟嘴,嘴唇已經被咬的快出血,終於痛的眼角泛起淚花兒,“我只是看書上說民間有這玩意,想嚐嚐新鮮,所以非要拉著他們張羅這些陪我玩,你別責怪他們,好不好……”這個綰公主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後更是長成了美人中的美人,連我攬鏡自照時,都時常被這張臉弄得失神,再加上被我這麼一裝模作樣的扮演,誰見了都會失去免疫力,而沂丞又是她的兄長,我想,如果沒有上一輩恩怨,他該也是很疼惜這個妹妹的……我轉眼已哭得梨花帶淚,但沂丞看著我的眼神依舊那麼冰冷,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我的心也開始一點一點往下沉。
這些年我不是沒想過跟他搞好關係,希望他能釋懷,在這樣的時局中我若不尋找一個依靠,別說是想辦法回去了,可能隨時連命都保不住,可惜,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他對我的態度,四個字,冷若冰霜。
好在沂丞沒說要責罰的話,只是將他們都屏退了下去,隨即又進來了三名宮娥,帶頭的,看那穿著打扮是個倌娘,也就是女官,我好奇的瞅了瞅她們手中的托盤,這一瞅嚇的寒毛直豎,手心冒出了冷汗,我都看見了什麼,一排排細長的銀針,另一個托盤上是許多個精緻小巧的白瓷盒,我猜測不到裡面裝的是什麼,但光看到容嬤嬤的那經典收藏品,我就很不淡定。
“瑞王爺,這是……”我怕我再胡思亂想下去,會控制不住的失態,所以我噓噓的賠笑,問了問。
沂丞悠閒的坐在那上座上,手裡端著濃香的蒙頂甘露抿了一口,他抬起眼簾看了我一眼,然後似笑非笑的說,“昔兒,你的身份很快就能夠昭告天下了,怎麼樣,覺得開心嗎?只不過,這需要你一點犧牲……”他很少會喊出我的乳名,昔兒。不,是綰公主的乳名。
我再一次回憶起他的殘忍。
這個乳名,原本是當年他母親和慈安孝敏太妃關係要好時,共同為綰公主而取,可惜,後來反目後沒有機會用上,這些都是沂丞告訴我的。
在我穿越而來對自己的身份立場一無所知時,沂丞不讓我“失憶”,是他將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一點點的告訴了我聽,甚至仔細到孝敏太妃是如何殘害他的母親,可那時的綰公主才只有八歲啊,幸好當時我的心理年齡是十八,且抱著一份旁觀者的心態對待,不然真的要一個小孩兒接受如此強大的精神折磨,現在她一定青出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