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義,無人值得相信,他還是得依靠自己。
與此同時,獨步王上官伐正滿懷怒意與困惑地看著三具送過來的殺手屍體。
歡奴與荷女,兩個不甚熟悉的名字,微不足道的少年,竟然就躲在石堡裡,大批殺手卻將山下的璧玉城折騰得天翻地覆,金鵬堡一下子淪為笑柄。
上官伐懷疑堡裡還有沒有得力的屬下,如此簡單的一次追捕行動,直到第七天才因為偶然而找到一點線索,近些年來,他將手中的權力分散給許多人,現在看到這是一個巨大的錯誤,這些被他付與信任的人,將分得的權力全都用來互相傾扎,而不是增強金鵬堡的勢力。
該結束了,無人值得相信,他想,沈諒與夫人的詭計他看得一清二楚,一切都還來得及,軟弱無能的兒子死掉就死掉了,沒什麼可遺憾的,“十字成王”的預言終究還會實現。
還有這三具屍體身上的致命傷口,上官伐仔細看了好一會,甚至伸出手指探了一下,兩名逃亡殺手的劍法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與傳說中的《大覺劍經》竟有一點類似。
“一個時辰之內,我要見到這兩個人,活人。”
獨步王發話了,一大群惶恐不安的殺手與謀士躬身應命,退出大堂,以最快的速度下達命令,許多人還沒有從內部鬥爭的習慣中掙脫出來,以為這又是一場競賽,都想搶在對手之前找到兩名叛逃殺手。
這是需要快刀斬亂麻的時刻,沈諒與夫人這兩方勢力可以稍後再處置,上官伐先要解決一個最直接的有罪之人。
羅寧茶帶來的新鮮感已經失去,她的驕縱、張揚與愚蠢,讓獨步王感到厭煩,那兩名殺手都是她帶進石堡的,上官伐還在她的屋子裡遭到刺殺,按沈諒的說法,刺客肯定就是兩名殺手之一。
一個女人而已,沒有了大頭神,老八也不會在乎這個媳婦,獨步王決定親自去結束此事,這是送給美人的優待。
同一刻,顧慎為以北,獨步王以南,八少主正院裡,羅寧茶正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自從歡奴與荷女逃亡,她已經連罵了三天的“忘恩負義”,宅院裡所有奴僕都為此受罰,互相打巴掌,不流血不止。
憤怒終於消退,恐懼湧上心頭。
她帶來的陪嫁奴僕叛逃,獨步王一連七天沒有臨幸,這都是不祥之兆,她派人去內宅裡打探情況,可是連大門都進不去,那些曾經一度倒向她的女人們,在這個微妙的時刻寧願做壁上觀,也不想貿然向八少奶奶提供幫助。
又是大廈將傾的感覺,羅寧茶太害怕了,她害怕死亡、害怕無人寵幸、害怕被人鄙視、害怕最微賤者的冷眼,她曾經有一個強大的父親和一套層層疊疊的面紗,她懷念這一切就像嬰兒嚮往母親的懷抱。
如果歡奴還在就好了,他總會給我出好主意,羅寧茶的心思有點飄移,然後想起歡奴正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無人值得信任,只能依靠自己,“歡奴會怎麼想?”羅寧茶讓自己像那個奴才一樣思考。
歡奴會說,小姐,你還沒有一敗塗地,你腹中的孩子是獨步王之子,來得恰逢其時,王主已經死了好幾個兒子,還有比之更好的禮物、更好的效忠嗎?
連羅寧茶也要埋怨自己愚蠢,足足花了七天時間,她才想明白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其它時間都用在憤怒與恐懼上了。
沒錯,我有王主的孩子,羅寧茶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輕鬆了,這會是男孩,毫無疑問會是男孩,她要向王主報告好訊息,她要以性命保護這個孩子,絕不讓內宅裡的女人碰到,每一餐都得有人試吃,護院的殺手還要再增加一倍,除了貼身丫環與王主,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後院,就是大夫,也得簽下生死協議。
她的兒子才是未來的獨步王。
羅寧茶情緒亢奮,另一個人卻在憂心忡忡地向上天祈禱。
上官如一直在計數著日子,七天,足夠歡奴與荷女逃出金鵬堡的地界了,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還留在石堡裡,這是一個冒險的計劃,也是一個聰明的招數,肯定是歡奴想出的主意。
她緊緊衣裳,拿起狹刀,她不是向神靈祈禱兩名殺手安全逃走,而是祈禱自己能有力量保護他們。
轉過身,她看到母親正站在門口,悲哀的神情讓她心中一顫。
“你不要自己的命了嗎?”
“母親。”上官如心疼地叫了一聲,走過去,希望自己的話能夠感化她,“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啊。”
“咱們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孟夫人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