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王府管事先是對主人一通讚美,然後藉著酒勁埋怨小林掌櫃不知好歹,最後終於說出世子的真實目的。
那還是一個月前,正月十五元宵燈會,四處閒逛的世子看到了同樣出門賞燈的林姜氏,從此茶飯不思。
林姜氏並非絕世美女,只是有個愛臉紅的習慣,讓蕭王世子一下子記在心裡,覺得這名女子與自己平生所見佳麗截然不同,天然純真,彷彿深谷幽香無意間錯入繁華世界,那天晚上,他跟行了幾條街,直到林姜氏回家關門閉戶,才悵然而歸。
京城是天子腳下,就算是蕭王本人也不敢胡作非為,當街搶人這種事,世子連想都沒想過,他以為那只是一時衝動,過幾天就會消散,沒想到那張時不時微紅的面容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時間越久樣子越清晰。
世子再也忍受不住,打聽到小林掌櫃不在店鋪,親自上門,假借買貨,其實只想再見林姜氏一面,卻未能如願。
王府管事將整個過程講述得哀委動人,從始至終沒提世子到底想要什麼,好像純粹是羨慕小林掌櫃有一位美麗的妻子。
小林掌櫃靜靜地聽完,強按心中怒火,將準備好的厚禮端到桌面上,只說了一句話:“從今以後,本店不做蕭王府的生意。”
王府管事臉色驟變,可是不等他發作,小林掌櫃已經拱手離席。
小林掌櫃沒將此事告訴妻子,次曰命人將蕭王府的銀子一錢不少地退回去,已經賣出去的綢緞全當禮物送給了世子。
他想,這該是明確無誤的回答了,世子若是再糾纏不清,就只能魚死網破了,他雖然只是一名綢緞鋪掌櫃,卻也有本事將事情捅到各個衙門甚至皇帝面前,偌大的京城,總有人能管得了蕭王府。
蕭王世子大概也是這麼認為的,他收回銀子,就此中斷了與綢緞鋪的聯絡,倒是王府管事又努力了幾次,透過中間的熟人勸說小林掌櫃把握住機會,沒準就此能夠飛黃騰達得個一官半職,遭到嚴辭拒絕之後,他也放棄了。
接下來幾個月平靜無事,小林掌櫃再次放下心來,雖然交往不多,但他了解那般王公貴族,凡事就圖個新鮮,久無進展自然會失去興趣。
林姜氏從來沒向丈夫詢問過此事,但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再沒邁出宅門一步,連前面的店鋪也不進了,若有事情全都安排丫環去做,這讓曰子顯得更加平靜。
因此這年秋季的某一天,一隊士兵闖進綢緞鋪抓人的時候,小林掌櫃甚至沒將此事與蕭王府聯絡在一起。
士兵們來得極為突然,事前沒有任何警告,他們抓捕小林掌櫃,搜走一大批簿冊,對金銀綢緞等物反而一件未動。
小林掌櫃早料到會有這一天,並未顯露驚慌,臨走前安慰妻子無需擔心,對夥計下達了簡單的命令,然後跟著士兵離去,未做任何反抗。
有資格在京城抓人的衙門不少,小林掌櫃經營多年,在每一座衙門裡都有熟人,這是他不怎麼驚慌的最重要原因,可士兵們卻將他帶到出乎意料的地方——駙馬府。
朝中駙馬不只一位,但是說起駙馬府,人人都知道是指華平公主的住處。
華平公主的夫婿龐靖親自提審了小林掌櫃,這也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龐靖雖然一度聲名顯赫,很有希望在朝中掌握實權,但是因為出使西域慘敗而歸,已經失去皇帝與皇太后的寵信,成為無職無權的大閒人,由他抓人並審問,可不合乎規矩。
“林山,嶺南人士,離京城可夠遠的,這麼多年了,你不思念家鄉嗎?給我說幾句嶺南話吧。”龐靖年輕不算太大,鬢角卻已有了白髮,顯然他的曰子不算好過,但他今天心情很好,笑吟吟地看著犯人,胸有成竹。
小林掌櫃戴著腳鐐手銬,行動不便,“離家太久,已經不會說了。”
“哈哈,你忘了嶺南話,大概還記得西域話吧?”
小林掌櫃明白,自己的真實身份再也隱藏不住了。
“林小山,西域璧玉城人氏,七年前奉龍王之命潛入中原,花錢買了籍貫,在京城做起綢緞生意,結交廣泛,最愛打聽先帝往事和朝中秘聞。”
“如果駙馬大人再多做一些調查,就會知道我是逃出西域的,至於我的愛好,純粹是為了做生意。”
龐靖的好心情很快就沒了,林小山雖然承認了真實身份,卻堅稱這些年來與龍王沒有任何聯絡,事實上,他一直在儘可能躲避與龍王有關的人,從來不跟西域人做生意就是證據之一。
審問持續了三天,龐靖在使盡一切手段之後,不得不承認自己高估了這名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