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你幫我穿。”
謝飛呆住了,白玉堂的臉上有些潮紅,周身都騰著熱氣,眼神裡卻沒有絲毫渴求親暱的熱情。□的身體只穿著一條白色內褲,光潔面板上滿是滑膩的汗液,謝飛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卻依然順從的扶著他幫他穿上,扣上釦子。“嗯,還有皮帶。”白玉堂抬抬下巴,運動包裡一條褐色牛皮腰帶,非常普通的式樣,並沒有什麼特別。
謝飛的手有些顫抖,這幾乎是有些頤指氣使的口氣並沒有讓他覺得有任何不快,他只覺得緊張,比曾經的任何險境還要緊張。
謝飛沉默著扣好皮帶,低聲說,“好了”,就要去扶白玉堂的左臂,“你的手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去醫務——”
“喀”的一聲輕響,謝飛伸出去的手臂已經被白玉堂的左手牢牢卡住,謝飛毫無防備,一道大力摜來,手臂已經被同樣的方式反拗到了背後,白玉堂勁瘦的身體隨之迫緊,直到沒有給可能的反抗舉動留下意思空襲,被身體的熱度激起來的熟悉清冽蓮花香氛,卻舒緩升騰縈繞,耳畔同時傳來的聲音與此刻激烈動作完全相反,異常平靜,像是校園裡的湖水,在這樣深冬的時節裡,不經意間就結了一層薄冰——“一起吃了這麼久的飯,你忘記我是左撇子了嗎?”
像是冰面被從天而來的隕石狠狠擊中,謝飛腦中轟的一下,寒冷水波湧動四溢,手臂上的劇痛霎時已經被全身蔓延的冰冷感凍僵了,他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白玉堂的腰帶,暗銀色的帶扣上鐫刻的Diesel幾個字樣已經氧化出些微黑色。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20)
謝飛靠牆站著,昨晚的情景不斷在腦中凌亂閃回——大禮堂伸手不見五指的黝黑香樟樹林,車燈筆直耀眼的光柱,齊衍猛然撞過來的身體,顏良昱驚慌失措的叫聲,鄧傳志爛泥一樣的癱軟身軀,刺眼燈光下白玉堂蒼白的臉,巨大驚異之後令人毛骨悚然的死靜眼神,刺向安則胸口的凌厲寒光,鐐銬在水泥地上哐啷撞擊,極力壓抑的熟悉低呻……幽靈般突然冒出來的便衣,迴音一樣轟鳴的口令,閃爍的紅藍燈光,白晃晃瓷磚上大滴大滴蔓延的血色,刺鼻的消毒藥水氣味,夜班護士重手重腳的動作……畫面一幀幀飛速閃過,鋪天蓋地的巨大螢幕籠罩住整個視覺和感官……謝飛一時間竟有些恍惚了,連身邊房門開了都沒察覺到。
中年男子的沉厚聲音傳來,“小展,還在楞什麼神呢,等你半天了。”
謝飛回過神來,“王處,我想去看看——”
“白玉堂嗎?他的事情基本都處理好了,在做記錄,例行公事,你知道的。”六處處長不在意的說,“這邊幾位領導都等著呢,趕快過去。”
謝飛回頭望望走廊盡頭緊閉的一扇門,猶豫了一下,就推門走進了身邊的房間。屋子裡空調似乎開得太熱,濃烈的熱氣撲面而來。長圓桌的那一頭坐了幾個人,制服筆挺,肩章上碩大的金星亮得刺眼。看到他進來,幾個人停止了交談,齊刷刷的目光射過來。坐在最邊上的一個人側身湊上前去,徵詢了一下,就轉過來衝著謝飛發話,“展昭同志,下面請你介紹一下情況。”謝飛沉默了一會,開口,“我們組是去年接到這項任務的,從開始準備到正式進入目標範圍,大概是半年時間……”
“在顏良昱被誘反之後,那邊負責的同志就盯上了他。留學生圈子比較小,很快就注意到了白玉堂。後來白玉堂回國,那邊負責的同志請求我們協助監視,於是白玉堂開始進入我們的視線……為了儘量避免可能出現的一些麻煩,我們以委培研究生身份進入S大CS系。”
“……S大與美國方面的大學接觸一向比較多……主要領導和大部分老師都有留美經歷……一直是我們組重點監控的區域……”
“基於前蘇聯解體的教訓【注1】,國安近年來的大方向是放在經濟和媒體資訊方面,03年石油期貨鉅虧事件就是一個訊號。計委,現在的發改委,下屬的國儲局,工業資訊部,幾個大的國家投資公司這些直接制定決策以及物資儲備投資領域是重點觀察的,宏觀經濟學會的,一些重點高校圈子裡的,對決策和社會輿論都有一定影響,所以也投入了一部分力量關注……”
坐在正中的一個人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小展,你怎麼有些心不在焉?今天不是上基礎課。抓住重點說,這裡都是自己人,這些背景不用說的那麼詳細……”
謝飛點點頭,接著說,“這幾年來總裝備部【注2】的一些武器裝備專案,拿給S大的份額很多。幾個主要領導也都有留美留蘇經歷。S大電信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