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男同志確定,只是沒有柳硯冰和李秀娟。”負責辨認的同志向首長報告。
“沒有她們倆?”
“是,沒有。”
這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三號首長親自來到辨認現場,命令道:“再仔細看一遍。”
看的人報告結果——
“沒有?”
“沒有!”
參加辨認者都十分肯定,沒有兩位女同志。
“國志,你確定沒有李秀娟?”三號首長問,如果康國志確定沒有,那就是肯定沒有了。
“是,沒有。”康國志十分肯定道。
五個頭顱已經確定三位男同志,是隨柳硯冰到三不管村的東北人民自治軍的戰士,另兩位沒人認識,面孔很陌生。
“這兩位是誰?”
“不認得。”
沒人認識他倆。奇怪了,兩個陌生人的頭顱跟犧牲的東北人民自治軍戰士放在一起,敵人這樣做什麼意思?他們是什麼人?柳硯冰和李秀娟哪兒去了?她們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人現在哪裡?
三號首長決定再次派康國志到亮子裡,調查事情真相,“查清她們是否犧牲,還有那兩顆人頭是誰……”
康國志恨不得一下子飛回三江縣城,馬上查清真相,她們沒有犧牲,這無比重要。即使她們被敵人關押,也有營救她們出來的希望。
“此去偵察不同於上一次,我們的行動雖然沒留下什麼痕跡,敵人也會想到我們,會加強守城和城內搜查。”三號首長講到嚴峻形勢,“因此你們要萬分小心,尤其是不能暴露交通站。”
“明白。”
“你們剛從亮子裡回來,休息兩天。”三號首長關心道。
“我們明天就進城去。”康國志說。
特別偵察隊還是三人,康國志和常文清、猛鷙,他對他們倆說:“我們去查他們犧牲真相。”
“敵人耍的啥詭計呢?”猛鷙疑問道。
一起抓去五人,砍頭示眾也是五人,有兩個陌生人的頭顱在裡邊,不說他倆是誰,敵人這樣做目的是什麼呢?
“示眾時說他們都是八路,我倒覺得像是湊數,因為抓了五名工作隊員。”常文清見解有些與眾不同,“欲蓋彌彰,掩蓋著什麼陰謀。”
“她們倆呢?”猛鷙問。
“或許還活著,押在113團兵營內,或許……”常文清說到這裡,忽然停住,眼望康國志咽回到了嘴邊的話。
康國志捕捉到常文清顧慮什麼的神情,完全因自己,他說:“文清,說你的推斷。”
常文清支吾道:“我是沒根據的猜測。”
“說說你的沒根據的猜測。”康國志堅持道。
常文清沉默片刻,說:“柳硯冰和李秀娟倖存不大可能。”
這是令人心碎的判斷了,康國志和他們倆的心情不一樣,常文清、猛鷙去尋找戰友、同志,他呢?要加上戀人,生死對他意義重大,活著將有一枝愛情花朵盛開。
“道理呢?”猛鷙想得簡單一些,五顆頭顱沒有柳硯冰和李秀娟,敵人就可能沒殺害她們,因而推斷道,“摻進兩顆人頭,表明殺了我們五個人,如果她倆犧牲,幹嗎用別人的頭代替?”
“蹊蹺就在這裡。”常文清深諳三江風俗,處死女人一般不砍頭,多勒死捅死或槍斃,“敵人可能直接處理了她們的遺體。”
康國志不希望是常文清推斷的結局,但心裡承認他的判斷合理。敵人捉去恨之入骨的工作隊員,一個都不會放過,柳硯冰是隊長,職務一旦被知曉,更不能放過她。至於為什麼她倆的頭顱不在這裡,一時難以解釋。然而解釋不了的東西,並不影響悲慘事情的存在。
猛鷙覺得沒什麼蹊蹺,只是真相沒有大白,事情可能出奇的簡單也說不定。他問:
“康處長,我們什麼時候走?”
“今晚。”康國志說。
“進城的路線呢?”
“上次的路線,翻牆進城。”康國志說。那條路線隱蔽而安全,進城後去天意槓房也方便,他說,“我們還在那裡落腳。”
三位戰友和兩位無名者被埋葬在土崗上,白榆樹下的三座墳墓,實際葬著只是頭顱。當地人講究全屍,單葬一顆頭顱不行,村民用秫稈紮成人形——肩部以下,擺放棺木中接上人頭,算作一具全屍。另兩位不知姓名的亡者,人道加尊重村民也這樣做了,不過他倆沒穿軍服。三位東北人民自治軍戰士穿著軍裝入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