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峰一刀捅進血嬰嘴裡,雙頭嬰的另一隻頭顱噴出一團綠霧,林景峰抬手格擋,手上沉香珠散了一地。
血嬰驀然撲上,一口咬住林景峰手腕。
“啊啊啊——”林景峰不顧被咬住的手,猛一使力,左手旋刀,右手狂扯,把血嬰的頭活生生砍了下來!
“小賤!快跑啊!”
是時又有無數屍猱撲上,林景峰深吸一口氣,抽出一把左輪槍,砰砰砰六聲,每一槍子彈都準確擊中一隻屍猱頭顱,爆出黑糊糊的腦漿。
屍猱一死,更多同類湧了上來,爭先啃食同伴的腦漿。更有無數黑猱突破禁地,開始使力拉扯古樹的根鬚,把整棵大樹抬得翻了過來。
綠蠱嬰痛苦地大聲尖叫,林景峰首當其衝,一口血噴出,被聲波撞開老遠,摔在地上不住痙攣。
巨虎憤然咆哮,衝上前去,蠱嬰又一聲尖叫,巨虎身形凝於半空的瞬息間,被蠱嬰抬手揮了一掌,擊在腹前,登時肋骨斷折,摔在樹下。
蠱嬰止住了腳步。
展行喘著氣,站在樹下,手裡拈著一物,金光流轉。
“你有一半是殭屍。”展行喘息著說:“你不怕這個?來啊?”
蠱嬰退了一步,展行拿著佛骨,再上前一步,蠱嬰雙目現出恐懼神色,張開嘴,森森白牙,要喊卻喊不出來。
展行心裡湧起一陣寒意,手持佛骨,再朝前走去,蠱嬰退出了神樹範圍。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星辰隱退,所有人躺了一地,展行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拿著佛骨僵持猶豫。
林景峰艱難地咳出一口血:“你快跑,小賤!”
展行戰戰兢兢道:“我我……我不跑,我該……做什麼?”
他看見蠱嬰頭頂的滷門一漲一漲,有了主意,把佛骨戳進去,能結果它?
展行取下背後長弓,榕樹的葉子沙沙作響。
他把佛骨搭在弦上,扯開長弓,蠱嬰似知自己大限將至,恐懼地盯著展行發抖,幾次張嘴,卻發不出聲。
榕樹的氣根溫柔捲來,輕輕纏住了展行拉弓的右手,一條氣根捲起他手上的佛骨,抽了出來。
“對不起。”女人的聲音響起:“我的孩子闖了禍。”
展行仰頭看著大樹:“誰?你是誰?”
女人輕輕道:“我。”
展行看著樹幹中的僰母:“是你在和我說話?”
僰母的聲音答:“是的。”
林景峰:“你,小賤……你在和誰說話?”
展行茫然搖頭,僰母的聲音似乎只有他能聽見。
僰母溫柔的聲音進入展行的腦海:“她是我的女兒,神光蠱在她的體內,可以幫我一個忙麼?”
展行:“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生下小孩?”
僰母低聲說:“我的靈魂與萬蠱神樹融合,三百年前的那位大司祭,戴著他的面具,被卭觴附在身上,布好星棺陣後仍不願離去,久久留在這裡……”她的聲音漸低下去。
展行似乎聽到她嘆了口氣。
展行問:“邛觴是……誰?”
僰母:“不說也罷,他也死了。我一直……在睡覺,沒有你手上的東西,我可能永遠也醒不來,如果不是你,我或許會永遠睡下去,很抱歉。這裡的猱太多了,她只想找個伴玩,沒料到會令那麼多的猱屍變……孩子是無辜的,她還小,什麼也不懂,對不起。”
展行:“那我……應該做什麼?”
僰母:“把她體內的九雲珠取出來,神光蠱才能脫禁。”
展行道:“你的定屍珠,在她身體裡?”
僰母答道:“是的。”
氣根把佛骨還給展行,把蠱嬰抱了過來,蠱嬰在佛骨的威脅下,張大了嘴。
展行看著它鋒利的牙齒不住心驚,林景峰掙扎著起身,搖搖欲墜,說:“要做什麼?”
展行說:“從它的嘴裡……掏個珠子出來。”
林景峰看了一會,把手伸進去,掏出一枚光華流轉的綠色珠子。
一隻閃光的甲蟲從蠱嬰額頭飛出,飛向夜空。
蠱嬰乖乖合上嘴,閉上雙眼,定屍珠被氣根取走。
僰母的聲音再次響起:“謝謝你們,外族人。”
這下林景峰也聽見了:“僰母?是你在說話?”
展行:“你的女兒……她有名字嗎?叫什麼?”
僰母:“她叫念觴,辛苦你了,僰人的先祖祝你們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