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一落,五點寒光已脫掌飛出。
甘平群幾乎被銀袍總巡察所擒,那是他懾於對方那份深厚的功力,以致驚慌失措。鐵面神龍藝業雖精,但他早已司空慣見,並又曾追逐半夜,是以毫不忌諱,一聞異聲飛來,身子微斜,低頭一掠,一個“海燕掠波”已掠至一側,但見五縷冷線投向海面,再一齊躍起,飛出十幾丈然而落下,也不禁駭然。
但他在這時候絕不願和鐵面神龍交手,立又朗聲道:“你先聽我說個道理,再打不遲。”
鐵面神龍的“飛魚刺”一發就是一五枚,刺上還有倒鉤,一被射中,倒鉤立向外張開,除非剝皮剜肉,決難取出,他在這種歹毒暗器上,下過多年苦功,從來是發無不中,那知竟被一個學藝不久的甘平群輕易避過,雖然沒有人在場旁觀,也覺老臉無光,索性取出十枚,分握在左右兩掌,冷冷道:“有什麼道理?你說!”
甘平群轉過下面,拱揖道:“陶總管你可想一想,轉輪王若不是冷酷殘忍,決不會但因發現那秘笈是假的,便認為尤總管引進‘非人’而羅織重罪。既然他恁地無情,總管你受小子半年藝業,那又該當何罪”?
鐵面神龍叫起來道:“本總管是奉命行事。”
甘平群笑笑道:“尤總管不是奉命行事麼?那本秘笈經轉輪王親眼見過,他自己還認為是真的,與尤總管何干?你方才不自行潛水搜查船底,待總巡察命你搜查,你才搜查,而我果然由船底逃出,你有沒有縱逃人犯之嫌,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鐵面神龍厲聲道:“我擒你回去,誰敢說我縱逃?”
“嘻嘻!”甘平群輕笑道:“你擒得住我麼?當心別人先告你一狀,那就由你分辨的了!”
鐵面神龍心頭一凜,暴喝一聲:“著!”雙手一放,十枚“飛魚刺”同時射出。
他有了方才的一次經驗,以為甘平群一定仍然施那怪異身法閃避所以這十枚飛魚刺竟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射出,散佈面廣達十丈。
然而,他竟估計錯了,甘平群覷定“飛魚刺”的來勢,腳正面射來的一枚挑向半空,對餘下九枚,根本不加理會。
鐵面神龍老臉失良,叫一聲:“今天暫且放過。”便回頭滑水而去。
甘平群深深吐了一口悶氣,望著鐵面神龍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有了你和總巡察互相推諉責任,尤爺爺的罪名也要減輕得多。我不相信轉輪王會在一天之間,同時毀去一位部巡察和二位總管。”
他聽出那銀袍總巡察吩鐵面神龍的話裡,大有推諉責任之意,才故意使鐵面神龍帶著驚疑的心情回去,在彼此爭執之下,也許轉輪王會發覺尤成理無辜,要不,便三人同時下獄了。
大海茫茫,無可留戀。他這時唯一念頭,便是飛達漳洲,好和翟妮寧相會。
他餓了,以魚肉充飢,乏了,便除了褲子做成兩個氣袋浮水暫歇一歇。經過四天的漂流,終於到達岸上。
“咦——好大的一個烏龜。”
“不,這是狗鱉,也叫癩頭龜。”
“你們都胡說,老漢三十年海上生涯,那還有不知道的?你看那龜甲背上閃閃生光,恰好是十三塊,可不就是玳瑁麼?”
“喂!你夥子!你究竟是怎麼捕到的?”
甘平群看見陸地影子的時候,忽然覺衣物在第一次多釣擒縛時失去,只剩下一條短褲,兩條蛟筋索和那小玉盒。身上並無分文,上岸後吃的、住的、穿的、問誰要去?
他自幼入學薰陶,靈機一動,又轉向深海潛行,在波光粼粼中瞥見這隻大玳瑁由一隻沉船中爬出,那還不是合該命盡?
他活捉這隻大玳瑁牽上沙灘,立即引起一大夥人圍拔過來,七口八舌鬧作一團,直到一位三十來歲的壯年人向他問話,他才笑道:“一把握緊它的頸子,可不就捕到了,大哥你要不要買?”
壯年人搖頭笑道:“我出不起價錢,而且買來也沒有用處。”
這人倒是老實,甘平群急需用錢,也沒有待價而估的意思,隨又笑道:“大哥你若要買,隨便給我幾兩銀子就可以了。”
壯年人驚詫道:“幾兩銀子?你這隻大玳瑁最少也值得三百兩銀子。我馮行義從來不佔別人便宜。你真的要賣,我可以事你往趙員外家裡去。你不是本地人吧?”
甘平群點了點頭道:“煩請大哥帶路了。”
“好說。”馮行義當先帶路,來到趙府門前,叮囑他在門外稍候,自與門公入內。
稍停,忽聽一個年輕人的口音笑道:“馮兄你別是騙我,十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