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復仇的怒火……卡勒部草原好像必將被鮮血所染紅。
那些遊騎並不與他們交戰,而是繞過部落,追向了逃走的部眾,他們呼喊著什麼,許多人都聽不懂,但忽難把阿禿兒卻知道,那是漢話。
也更加確定了這金國人的軍隊的想法,因為只有南邊的金國,才有那麼多的漢人,據說連他們的貴族,也都在使用漢人的語言在說話。
部落中一些年輕的戰士焦急起來,想要去阻攔他們,但卻被那些打過仗的老戰士硬生生拉住。
這些還只是遊騎罷了,敵人的大部還在後面,這個時候亂跑,只能被後面大批的騎兵踏個粉碎,只能等在這裡,還能跟敵人拼一拼。
其實這些遊騎的數量,已經足以讓人絕望,也不知後面跟著多少騎兵,才使用這麼多的遊騎。
忽難把阿禿兒緊緊握住馬韁繩,拍打著越來越煩躁的戰馬的馬脖子,心道,不用逃了,選擇戰死在這裡吧,敵人的強大,超乎他的想象之外,甚至於,雖然還沒看見敵人大部的影子,但他相信,這是一支,自他出生以來,便從未曾見到過的大軍。
果然,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線,他身邊所有的戰士都屏住了呼吸,有些驚恐的望過去。
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漸漸響成了一片,忽難把阿禿兒的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了,他覺著,就像一連串的悶雷從耳邊劃過,其他所有的聲音,都已經被馬蹄聲所掩蓋,就響自己十二歲那年,隨在阿爸身邊見到的最大的那個野馬群,自己曾被馬群的聲勢,驚的差點尿了褲子,事後被阿爸訓斥的很久,但那樣萬馬奔騰,無可阻擋的聲勢,卻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如今,好像那一幕又重新浮現在了眼前,而且更是駭人……
如長蛇般的黑線漸漸清晰,密密麻麻的,穿著淺紅色衣袍的身影也映入眼簾之中,他們的速度並不太快,但洶湧如潮水般的人群馬群,帶給人的衝擊是無法估量的,即便是忽難把阿禿兒,胳膊也不禁顫抖了起來。
但他還是舉起了手中的彎刀,計算著對方的馬速,準備帶領著手下的戰士們衝鋒。
對面而來的洪流並未停止自己的湧動,只是衝出一隊人來,漸漸近了,這些人人數不多,但他們的裝束是那麼的熟悉,已經泛黑並破損的皮袍子,有的帶著尖頂氈帽,有的則禿著前額,雜亂的辮子在腦後飄揚。
是韃靼人,他們的同族,這些韃靼人來到不遠處,兜住馬匹,開始喊話。
“放下你們的彎刀,加入我們,饒你們不死……”
“放下彎刀,跪在地上,主人將饒恕你們的罪孽,允許你們為主人牽住他的馬韁繩……”
不戰而降是韃靼戰士最大的恥辱,忽難把阿禿兒猶豫著,望向自己的部下。
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上都寫滿了畏懼和絕望,只有那些跟隨自己多年,最堅定的那些戰士,還死死望著自己高舉的彎刀,甚至有的人摘下了自己的弓箭,望過來,忽難把阿禿兒知道,只要自己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上去,射死這些勸降的傢伙,並衝上去,用自己的鮮血證明他們的武勇。
忽難把阿禿兒臉上肌肉抽搐著,最終還是無力的收回了彎刀,插入到鞘中,他催動馬匹向前,來到不遠處,呼喊著,“你們是誰,來自哪裡,為什麼要攻打我們?”
對面傳來的答話充斥著輕蔑和不耐,“我們是聖狼子孫的刀箭,來代替天神向背叛者降下怒火,放下你們的彎刀,放下你們的彎刀,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這一下,已經再無懷疑,忽難把阿禿兒向後望了望,摘下自己腰間的彎刀,以及背上的弓箭,扔在了地上,他身後的戰士們見了,也立即明白了首領的心意,紛紛拋下自己的武器,並翻身下馬,拜服在地上,屈辱的將腦袋深深伏下。
這是韃靼人最標準也最直接的請降方式,忽難把阿禿兒也翻身下來馬,跪倒在地上,但他沒有俯下頭,這是部落首領的權利。
他只是高呼道:“忽難把阿禿兒請求保全他的部落。”
那群人中間傳來嗤笑的聲音,他們衝過來,迅速的圍在忽難把阿禿兒身邊,耀武揚威的在他身邊轉著圈子,作為勝利者,羞辱降服的敵人並不違背天神的意志,只是他們心中有些可惜,有些人更是罵著卡勒部的軟骨頭,因為他們渴望見到背叛者的鮮血。
忽難把阿禿兒緊緊咬著嘴唇,剋制著自己的暴躁脾氣,以免跳起來,將這些傢伙一個個砍倒在馬下,那樣一來,他的部落將不再出現於草原之上。
大隊的騎兵從他們身邊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