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馬在這時卻彷彿一道紅色的閃電,夾著好像把山石也要踏碎的蹄聲。猛的衝向對面的人群。一群山匪一陣驚呼,前面的忙不迭的後退。後面的也一陣聳動,不過這些山匪都是亡命之人,腳步雖退,但各種兵刃猶自拼命揮舞著,各種腔調地恐嚇聲此起彼伏。
巨馬衝到他們的面前,最前面的幾個山匪已經岔了聲的一陣叫喊,接著一個個閉上了眼睛,不過卻沒一個轉身後逃的,雖然不如軍隊的紀律嚴明,但卻也顯得頗有膽氣。
但那巨馬卻是一個急停轉身,健美的頸部肌肉在陽光下好像條條都是律動,背上暗紅色的鬃毛肆意飛揚,好像躍動著地火焰,這是一種力與美完美地結合,這一刻的景象,好像定格在趙石眼睛中,趙石相信,便是將世上所有專攻畫作地名家高手都請到這裡來,也未必能將這野性到極致的美感描繪出其中一二的,它就像……。就像是殺了人後的自己……
巨馬轉身,接著一刻不停的衝出,一切動作都好像行雲流水般自然,速度更是絲毫不減,但方向嘛,卻是直直朝著趙石等人所在之處而來。
聲東擊西?這個念頭雖然有些古怪,但就發生在他的眼前,卻由不得他不信。
李銅頭眼睛猛的睜大,脖子上的血管好像都鼓了鼓,正想大聲讓身後這些客人散開,但身邊影子一閃,那位汪古部尊貴的額渾大小姐卻是站在了他的旁邊,昂著個小腦袋,令陽光都要失色許多的眸光透出惡狠狠的神情,不過怎麼看都給人一種可愛的感覺,貝齒緊緊咬著鮮豔的紅唇,顯然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要與這個看上去不錯的光頭共患難的架勢。
但就是這一小步,本來想要避開鋒芒的李銅頭的腳就像是生了根般立在了原地,說實話,照李銅頭如今的歲數,早已經過了好勇鬥狠,鮮衣怒馬的年紀,不然也不可能在呂梁山內闖下這一片天地來的,但在一個有勇氣面對危險,來自草原上,有著尊貴身份的女人面前,李銅頭心中頗然間便充滿了豪氣,就像他年輕的時候一樣。
“該死。”
群盜驚呼當中,老季悶哼了一聲,這頭畜生別說正面撞上了,便是十力和尚那樣的高手,一拳打在它的脖子上,也只是讓它退後了幾步,之後暴怒的起來將十力和尚差點弄死。真是紅顏禍水,李光頭多少年沒正眼兒看過一個女人了?沒想到臨到老來,卻要腦袋發昏……
枯瘦的好像麻桿一樣的手臂微微伸出,卻給人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靈巧感覺,身子猛地竄了出去,這個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把從那些還沒回過神兒來的射鵰手腰間抽出的一把金柄彎刀,對方甚至連一點察覺都沒有。
一刀在手,這個看上去已經七老八十沒幾天好活的老人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好像不一樣了。刀握在枯瘦的手中,本來這雙手看上去已經羸弱不堪,但此時卻堅定如磐石一般,一絲一毫的顫抖也沒有,瘦小的身軀在刀光的對映下也充滿了別樣地活力。
更驚人還在後面,身子好像一條幻影般在李銅頭和琴其海的縫隙間滑了過去,接著揮刀直劈而下,一輪刀光硬是刺的離的近一些人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雖只是一個簡單的揮斬,其中所蘊含的一往無前和暴烈決絕的刀意彷彿乍現即逝地流星般燦爛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但這一刀到底沒能斬實,因為一條人影猛的貼近,一手抓住擋在面前的琴其海的描金腰帶,單臂揮出。將這個草原少女硬是如同稻草般扔在了身後,這一借力,速度更快了幾分,正好迎上那好像便是山巒在前。也要一斬而斷地刀光。
手裡握著的從山匪腰間硬生生拽下來的砍刀,連刀帶鞘毫無花俏的迎了上去,一聲刺耳地金屬摩擦聲夾雜著那匹巨馬的長嘶,恨不能將眾人的耳朵震聾。
砍刀連著皮鞘一刀而斷,但那位持刀在手,便仿若天神般的老人也楞在了那裡,猶自做出那個劈斬的動作,但虎口處鮮血淋漓。順著胳膊染紅了袖管,那把彎刀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人看著掉落在地的砍刀刀頭,那雙方才一瞬間變得令人不敢逼視的眸子也漸漸黯淡了下去,最後竟好像透出一股死寂,那個迎風力斬,威風不可一世的老人又恢復了原來地樣子,甚至看上去更加的蒼老。
接著他的領口被人揪住,騰雲駕霧般被甩了出去。那匹巨馬卻是為刀光所驚。來了個人立而起,仰首長嘶。可以想見的,這一刀下去,任這匹巨馬再是神駿,畢竟還是血肉之軀,捱上這一刀,也得是一刀兩段,沒有任何僥倖可言,這一下不僅躲開了這致命的一刀,而且幾縷白光帶著銳響也在它的身前一劃而過,只帶下了幾綹鬃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