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知易行難,世事總歸如此,現如今國武監靡費日巨,即便陛下不問,臣也已有心向陛下陳情的,臣已定下七年之期,七年之中,臣大略算了一下,每年所費將愈來愈大,若如臣所想,沒有八十萬兩白銀,斷不能收尾完全,七年之後,臣也想過,每年各處所費也是不菲而臣近來聽聞,國庫那裡也是艱難,但臣受的是皇命,掌的是國武監,臣不是戶部吏員,管不了那麼多,臣這裡的銀子不能短拿不出來?那隻能說他們無能,現如今蜀地安定,疆土倍於以往,人丁亦倍之,臣就覺著,他們總想著這裡剋扣一點,那裡省下一些,再全都用到所謂國之大事,當務之急上面,未免有些小家子氣,連商人都知道,開源節流,開源節流,一門心思的只想著節流,卻不動心思去想想怎麼開源,生意長遠不了,戶部吏員皆是國之棟粱”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整日價如乞丐般哭窮,不如多想想怎麼給陛下解憂長此以往國庫裡的銀子只能是越來越少,就算今日度過難關,等到來日大秦疆土定下來了,還不是個老樣子?
連臣都起了心思,要在國武監周遭建些茶肆酒樓,緩一下燃眉之急了,他們就不能多想想法子,只盯著那點,子天賦,這就是所謂的國之棟粱,朝廷柱石……
趙石這裡越說越是起勁,已經毫不留情的開始劍指戶部一干人等,那邊宴帝陛下可是再聽不下去了,“住口,這些胡言亂語”不應出諸於你”謹記,下不為例。”
雖是訓斥,但誰都能聽的出來,皇帝陛下並沒有發怒的意思,甚至於神色上都沒多大的變化,許是覺著這番話多少有些道理,也許是覺著趙石受了委屈,激怒之下,口不擇言,也是有的,反正殿內也沒旁人,只要不傳到外間,到也算不得什麼”甚或是覺得這話分外的新鮮,從沒從旁人嘴裡聽到過,反正不管怎麼說,向來口舌頗為刻薄的皇帝陛下並未多做責怪,反而是接下來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出來,“照你這麼說,朕所用之人都是酒囊飯袋了?你就有開源節流的好法子?難道是想朕的臣子去開設酒樓茶肆不成?”
前問對,到了這裡,味道就有些古怪了”一個軍中大將,卻被皇帝陛下問及度支之事”還有比這更古怪的場面嗎?若是換個旁人,還真不定會是個什麼表情,但輪到趙石這裡,卻又是不同。
趙石立即搖頭,功課他可是做過的,但不做不知道,一做嚇一跳,各種稅賦huā樣之繁多,著實非是他可以想象的到的,別說他一個當兵的,即便是後世一個大學叫獸穿過來,估計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為什麼?後世最重的還是商稅,這裡不僅有,而且還有不少,不但普通的商業稅賦沒少了,而且地皮稅,門面稅等等等等,人家也沒落下,關稅時有時無,卻是人家視情況而定的。
再加上後世農稅所佔比重越來越低,正和此時相反,不管你什麼人,到了這個時代,想要巧立名目,增加稅賦?還真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在這個上面,聽著那些什麼澤林稅,漁課,蘆課,等等收稅的條目他就已經頭暈腦脹,那更別說對這個指手畫腳了,而方才職責戶部吏員無能,他卻真不是想自己出個什麼主意,以解國庫窘迫,而就只一個意思,表達自己的不滿。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個道理以前他就明白,只是從沒做過罷了,現在身在官場,刻意為之,卻也非是什麼難事。
“陛下,臣一介武夫,哪裡知道那麼多?起初知道國庫那裡銀子少,就想著建些商肆,弄些銀子填補一下,後來跟人商量,才知道是個餿主意,稅賦乃國之大事,臣就更不敢輕易置喙了。”
這就是自曝其醜了,但在這個時候,聽在景帝耳朵裡,效果卻是不錯,雖說心下也頗**份的唸叨了一句,你還知道自己一介武夫,什麼也不懂啊?但莞爾之餘,卻也鬆了一口氣,眼前這個心腹之臣,自入了他的眼界以來,卻只能用天賦異稟來形容。
年紀輕輕,就已有了功高不賞的苗頭,再要弄一個觸類旁通,什麼事兒都能說上一說,辦上一辦,身為帝王,他還真要擔心將來。
是的,雖說明君賢臣,聽起來風光,但作為上位者,對於大秦境內,蒼天之下,一枝獨秀的帝王來說,臣子太能幹了,卻也不一定是好事,聽趙石這麼一說,景帝心中,不由自主的便舒服了許多。
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隱秘心思,自然不會在面上流露出半點,更不會宣之於口,只做哭笑不得狀,“行了,各有所學,也各有所用,你的才幹,不在這裡,以後收收心思,只管將國武監給朕辦好了,比什麼都強。”
經趙石這麼一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