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一般,在場內較量開了,但旁人都是揚長避短,這兩位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揚短避長,如此這般,要分出勝負來,哪裡是一時半會能辦得到的?
過了盞茶功夫,旁邊的人再傻也瞧出其中的蹊蹺了,如此哪裡是比武較技,分明是冊氣來的嘛,果然,果然,先前沒有猜錯,明明就是爭風吃醋,外室欺上了門兒來,正室這裡也不含糊,非要力壓對方一頭不可,也虧了就是指揮使大人,要是旁人家裡娶上這麼兩個母老虎,乖乖,那可夠嗆,天天也不用過日子了,整日上演全武行還差不多。
場中兩女卻好像毫無所覺,又過了十幾招,一個雙臂痠麻越來越甚,一個額頭見汗,折騰的氣喘吁吁,終是停了下來,緩了口氣目光交擊,卻是好像能碰出一連串的火花來。嘴上卻也不閒著,那邊種七娘胸脯起伏,瞅了一眼對方猶自有些顫抖的雙臂,昂著小腦袋便道:“姐姐氣力不夠,何必苦撐?”
這邊李金花甩了甩手,立即回敬道:“妹妹,不是姐姐說你,家中粗活幕活應該給下人去幹的。”
種七娘愣了愣,接著便怒從心起,這分明是說她這身力氣是在家幹活練出來的嘛,不過她也是冰雪聰明,立即便反唇相譏,“姐姐說笑了,七娘家中可沒有這般規矩,到是聽聞姐姐從小寄居他處,境況不佳到也難免,不如遷來金州,七娘定會好好照顧姐姐,咱們姐妹也好時常切磋,豈不兩全其美?”
李金花從小寄養於伯父府上,省尖二了此欺凌,那滋味對她來說可是刻骨銘心的很了。這,帆引七娘揭了瘡疤,淡藍色的眸子猛的一瞪,心裡的火氣騰的一下就起來了,嘴上也是不停,“不勞妹妹費心,姐姐在京師妹妹不是也能來看望姐姐不是?聽聞當初妹妹可是單人獨騎進京,京師年輕子弟盡相傳誦妹妹美名,著實威風的緊呢
種七娘聽她說的這件事,這可是她平生最最得意的一件事了。下意識的腦袋一揚,但心裡卻隱隱覺著有些不妙,估計下面沒好話。
果然,李金花這裡話鋒一轉,“那時姐姐籍籍無名,所以無緣見識妹妹風采,不過如今也是不晚,妹妹下次若再闖進京來,可千萬要到姐姐這裡來一敘別情,定讓那些碎嘴的傢伙知道,種家女兒是不可多得的女中巾糊。”
女人互揭短處的本事仿若天生,種七娘轉轉眼珠就明白這是明褒暗貶,什麼叫碎嘴的傢伙?她身為當事之人沒可能不知道旁人是怎麼嘀咕的,無非就是種家出了一隻母老虎,誰若敢娶,得當心自己筋骨是不是受得了之類的胡言亂語,當然了,她平常是不會在意的,只當是那些臭男人見不得女人網強罷了,再說了。這些話估計多數是折家那些窩囊廢傳出來的,反正她遠在金州,也聽不到這些閒言碎語,就算見到了,也沒人敢當面在她面前數說,到是孃親和父親那裡總是教她要收斂些,不然都不像個女兒家了,以後沒人敢要之類的話。
不過那都是自家人的關切之言,旁人卻是說不得的,這下好了,種七娘聽了這話,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就差掉下淚珠子了,李金花見了,也是有些後悔,畢竟這些話對於一個還沒出閣的女兒家可是有些惡毒了,她本就心腸有些軟,雖說之前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但此時卻是心生不忍,待要安慰一下,但話到嘴邊卻又落不下這個臉來。
不料,對面這小姑娘牙尖嘴利之處比她絲毫不差,“姐姐謬讚了,七娘的那點名聲怎麼能跟姐姐相比?當年慶陽之變,多少能臣大將束手無策,姐姐千里奔襲,一力平之,讓多少男兒羞慚無地?都說姐姐立志要承香侯之後,作大秦第二個巾煙大將軍呢,嗯,姐姐年庚幾何?就已是朝廷大將,嘖嘖,確有當年香侯之風采……
李金花聽了她這話,臉色也是一青,之前的些許愧疚一瞬就不見了蹤影,種七娘話裡的意思她又如何聽不出來?因早年坎坷,她確有仿效香侯之意,對自己年紀也就少有在意,但自從慶陽之變遇到趙石,這年紀也就成了她的一個心病,尤其是如今她雖說是朝廷宣節將軍,也算是聲名赫赫,但真說起來,二十多的姑娘家了,卻還沒嫁人,往好了說,確實和當年香侯有些相似,但要往壞了說,可著實不怎麼好聽了。
都說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何況還是兩個女人,兩女相對而立,幾句話的功夫,這火苗是噌噌的往上竄,終於也都放下了那些表面功夫,兩女雙目怒火熊熊,相互對視,誰也不願在這時弱了自己聲勢。
接著兩聲嬌喝,幾乎同時出在了一起,這一會兩女是真火兒了,較勁兒的心思也都拋在了一邊,也幸虧她們兩個手裡拿著的不是真刀真槍,不然就真要鬧個無法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