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累人就有勞累命,在六個趙氏子弟羨慕的目光中隨徐春而去,臨走不忘囑咐吳太監將他們送出宮去。
走在路上,趙石揉了揉腦袋,饒是他體格強健,這時也感到了幾分疲倦,這和騎馬打仗完全是兩碼事,這一天下來,見的人,說的話,紛紛亂亂在他腦子裡轉悠,都無法去想為什麼李玄謹這個時候還要召見他,不是在太后宮中見過一次了嗎?什麼事情這麼急?又發生了怎樣的變故?
感到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看了一眼將隨行太監都趕出老遠的徐春,終是問道:“陛下有什麼事情嗎?”
徐春年輕的臉上掛上了笑容,只是他也不是當年那個尖叫著喊救命地孩子了,這兩年養尊處優之下,也有了些威勢,眉宇間也有了幾分陰沉之意。
“先恭喜大人平安回京,半年未見,大人可有強健不少……”
笑著說了一句,這才接著道:“陛下很……累,也很焦躁,這些日子每晚都是處理政務到深夜,還很是容易在夢中驚醒,待人也要嚴厲地多,大人要小心些,不過陛下讓我在東宮外面等著,也沒有著急見大人的意思,可能沒什麼大事,不過多數是南邊地事情,大人要想好了再說,以免陛下發怒。”
趙石也安下了心來,這個徐春到是沒有官升脾氣長的意思,宮裡有這樣一個人在,著實省心不少。
趙石進到乾元殿的時候,李玄謹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奏摺,臉上有些潮紅之色,估計是在太后宮中喝了幾杯所致,見到趙石入內,也沒了先前的怒色,看上去很是溫和的樣子。
擺手讓正好施禮的趙石不必多禮,又叫人給了趙石一把椅子坐下,卻是自顧自的看起了奏摺,沒再說話。
趙石也不著急,只是四處打量著乾元殿的擺設,南征的事情想都不用想,之前已經想的夠多。
半晌過後,李玄謹才輕輕放下手裡的奏摺,抬頭看了趙石一眼,嘴角慢慢綻開笑意,“嗯,出兵放馬了一次,這氣度到是比以前強了些,跟朕說說,你到胡人那裡去幹了什麼?為什麼不隨大軍迴轉?”
這個趙石早有準備的,也不猶豫,立即答道:“臣初見戰陣,到是對金國的軍旅生了些興趣,金國以女真人為主,契丹人為輔,而先接陣的一般都是漢軍和雜胡。
漢軍先不去說他,這些雜胡的來歷多的很,大多都是草原部落,打仗也不怎麼賣力,但卻都悍勇的很,臣被趕進呂梁山過了一段日子,正好遇到些韃靼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臣就去了韃靼草原,到也收穫頗豐,不虛此行的,只是忘了歸期,所以……”
“哦……”李玄謹也知道他這話半真半假的,卻並不打算在這個上面追究什麼,而是似笑非笑的道:“給朕說說,你有什麼了不得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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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獎懲(四)
第四百一十二章獎懲(四)
“草原胡人生於苦寒之地,掙扎求存之下,便是少年也精擅騎射,加之民風悍野,部落間征戰不斷,各個都是驍勇難當的戰士。
臣在草原過的冬,去歲韃靼草原上颳了一場很大的風雪,韃靼人損失很重,來年生活必定更加艱辛困苦,金國雖總用這些胡人為先鋒,但卻不通駕馭之道,只會以兵威凌之,肆意搜刮壓制不說,還不懂安撫懷柔,如今草原各部對金國已是恨之入骨。
今次我大秦東征,敗金兵於汾水之畔,雖未傷其根本,但好處說來卻是很多,臣也不能一一盡數,到是在今秋或是明年,草原將有一場牽涉甚廣的大戰……”
“哦?”李玄謹不由提高了些興致,雖說如今最緊要的是南邊兒,但身為帝王,卻要通觀全域性,眼光不能陷於一城一池之得失,如今中原割據,金國勢大,對於北方胡人感覺已經很是遙遠,一丁半點的訊息傳回來,到了他的耳朵裡,其實早已時過境遷,像趙石這樣身旅其地,頭腦又極清晰的是少之又少,他心中也在思索著,若是草原有一場大戰,則金國也就越發的難以抽身出來,到也算得上是好事的。
趙石卻是接著道:“在臣看來,草原上實力最強的依舊是金國,但汾水河畔一場大敗,讓其聲威已然削弱到了極點。
草原胡人實力最強者應屬乃蠻部,他們和韃靼人一樣是突厥人的後裔,人口眾多,又佔著草原上最豐美的草場,便是金國對他們也有心無力。
接下來便是韃靼人的汪古部,他們離金國最近,被壓制的也最是厲害。不過這次西夏人攻金,直逼金國大同府,卻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與金國離心已是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