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虎一翻白眼兒,不過轉過來,便正色道:“大帥何日啟程,用什麼人,一起吩咐了吧,今夜大帥若是不累,末將想與大帥再喝上幾杯。”
趙石微微點頭,旁人那裡,即便是張鋒聚也無二話,這是要私下交代些事情了。
“木華黎,張鈺。”
“末將在。”
“你們兩個各挑一千人出來,記得,不準挑精銳,嗯,就從受了傷,但不重的人裡挑,不要分秦人,還是河中人,也不要分猛虎武勝軍,還是禁軍,只要願意跟著回去順道養傷的,都成,不過……事先都說好了,這一戰下來,大家功勞都是鐵打的,誰也搶不走,在河中老實待著,加官進爵不在話下,但跟我回去,可就說不準了,讓他們自己想好了,你們兩個也是,都想清楚了,明白嗎?”
“末將明白。”
“大帥,不如讓王覽,趙幽燕這兩個小子跟著,他們都是老人兒……”
“不用,他們兩個這次也能弄個將軍噹噹了,跟我回去做什麼?都在這裡帶兵,再者說,王覽傷重,現在還躺床上呢,虧你說的出口。”
張鋒聚訕訕閉嘴,但心頭的憂慮卻只有更甚的份……
他哪裡知道,此時趙石心裡已經有了些打算,若說之前還只是預感,現在旨意一到,他心中的擔憂好像就已經被證實了,朝中定然已經生變,只是長安中的自家人沒有發覺罷了,只盼這場風波來的晚些,不要讓人猝不及防才好……
“至於什麼時候走,年關之後再說……”趙石摸著下巴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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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天下興亡誰人曉第七百八十八章 驚異
燈火如豆,幾碟家常小菜,一個鍋煮,騰騰的冒著熱氣,周圍散落著幾個酒罈,一如當年鞏義縣,兩人徹夜對酌時的情景。
杜山虎手捻著酒杯,醉眼朦朧,心裡在暗自感慨,年紀到底大了,才飲了一罈,便已不勝酒力,若放在二十年,不十年前,怎麼也能喝個四五七罈才對。
“老了啊,想我家那小畜生都已成親生子,要說,咱們當年在鞏義時,他才多大?轉眼便是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小旅帥成了大將軍,我這個慶陽棄將也快成大將軍了,旅帥,你說說,咱們這一輩子是不是沒白活?”
趙石臉色如常,以他的酒量,再喝倒十個杜山虎也是綽綽有餘,聽杜山虎這麼一說,回想當年,心中微暖,笑笑道:“白活不白活,還要看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杜山虎哈哈大笑,不住點頭,“旅帥說的總是有道理,男兒在世,想要的什麼?可不就是榮華富貴嘛,這麼說來,老杜這一輩子不算白活,可惜……”
說到這裡,神情微黯,“老杜三十多歲才投在旅帥帳下生些年,跟在旅帥身邊,那才叫痛快……想當年……”
“猛林,我們鞏義有句老話,只有老朽之人才總願回想當年之事,而有志之士,看的是現在及將來,不是我說你,你才四十多歲,至少還有二十年功業可建,別在我跟前充老啊……”
杜山虎眼睛一亮,到了他這個年紀,最怕的其實就是年華老去,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這話他願意聽。
“比起旅帥來,可不就是老了嗎?不過……這老也有老的好處,西北張大將軍年邁。但卻安安穩穩做了這麼多年的延州指揮使,大將軍王佩,嘿,年紀也不小了,但灰溜溜回去之後。還能繼續作他的殿前司指揮使。旁人都說是……其實啊,在老杜看來,朝廷上下,就是喜歡其“老成持重”。還有種大人,那可真真是當年太子一黨,為太子做了多少事,再瞧如今,樞密副使作的有滋有味兒。再遍觀中書,六部,樞密,別說四品以上了,便是五品六品的年輕人又有幾個?”
說到這裡,杜山虎已是眼眶微紅,卻還是接著說道:“旅帥啊,在您面前,這裡也沒旁人。老杜不怕說些犯忌的話,自旅帥從軍至今,老杜都瞧著,看著呢,以旅帥的功勞。封侯封王算得什麼?但到如今,也不過是三品大將軍,得勝伯……”
“想當年在鞏義的時候,咱就聽旅帥說過。天下間的對手多了,打完後蜀。後周,南唐,滅了金國,西夏,還有南邊的大理,西邊的吐蕃,再不行,南邊叢林,北邊大漠,部族多如牛毛,再往遠了說,西域諸國,過了那裡,還有泰西諸國,天地之大,不愁沒有對手……”
“那時老杜便知道,旅帥的志向根本讓人無法企及,只要風雲際會,定非池中之物。”
“說這些做什麼?”趙石舉起酒杯,一如往常般乾脆的一飲而盡,酒水入喉,辛辣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