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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鴨蛋——白操心了。

燭影沉沉,薰風晚靜,芙蓉帳下,明甫和虞氏並坐在床邊,腳下,還趴著一隻細犬。

明甫說:“咱們給它起個名兒吧。”

虞氏低頭沉吟一陣,說:“你瞧他胸口哪簇白毛,像不像白色的胸花?”

明甫歪頭認真地看了看,點頭說:“就叫小白花吧。”

虞氏“嗯”了一聲,揉了揉小白花的腦袋:“我以為你也會怕它呢。言兒就怕它得很。”

明甫想起一段悠然往事,笑容淡淡的:“我以前,和子鈺養過一隻狼犬。”

虞氏沒講話,明甫自顧自地比劃著:“比小白花還有大一圈,但是腿很短,又愛睡覺,我們叫它連小困。”說著,從袖子裡找出一塊犬形的玉佩,遞給虞氏看。

虞氏拿過玉犬,也沒細看,只用流蘇墜子逗弄著小白花,悶悶問:“你是因為連小困才喜歡小白花嗎?”

明甫微微一愣,忽然明白過虞氏的意思,默默伸出手,磨蹭了半天才覆在虞氏的手上,說:“初寧年的中秋,襄陽侯府晚宴上,大家制燈猜謎作樂,你挑了一盞蘭花燈,解下謎籤,只念了一遍就道出了謎底,那隻蘭花燈正是出自我手。”

一抹訝異浮上虞氏的眉,抬頭看著明甫,本就不善言辭的她現在這個情形更是沒說出一句話來。她以為,他第一次見她,便是洞房花燭夜的時候。

明甫想起年輕時那一次心動,微微一笑:“以前這裡叫影水居,那次晚宴回來,我就改成了漪蘭居,牌匾上的字兒是我那天夜裡寫的。可能從那夜,我心裡就種下念想,希望漪蘭居的女主人,是猜出我蘭花燈謎的女子。”

虞氏眼睛裡熱熱的,垂首不語,小白花適時叫了兩聲。

明甫與虞氏並排坐著,拘謹得像洞房花燭夜的新人,一腔子心事如流水般緩緩道出:“那時子鈺離開我已經兩年,我和子鈺都是心思重的人,爭執免不了,可誰知道,一次我以為平常的吵架竟讓她一怒之下回了孃家,還因此病死。是我把她逼死了。”

虞氏小聲勸道:“誰家的公婆不吵架,不生悶氣,你別想太多了。”

明甫搖了搖頭:“正是因為是這樣尋常的事,竟然讓子鈺沒了性命,我才覺得心裡更堵。我一直不敢見言姐兒,我怕她問我,我為什麼沒好好照顧她娘。直到現在,我看見言姐兒這樣懂事,我才明白,是我自己太懦弱,既然沒照顧好她娘,該好好照顧她才是。我沒關心到她,她反倒來關操心起我,我真不稱職。”想起錦言勸他的話,明甫忍不住微笑。

虞氏也欣慰莞爾:“言兒是個好孩子。”

明甫的眼神停留在虞氏的面龐上,目中皆是暖意:“後來,打聽到你是虞侍郎家的嫡女,來襄陽是探望家姐路過的,我就想我這番心思得一輩子埋在心裡了,若不是有景朔年那件案子,漪蘭居恐怕得空置了。”想到這兒,明甫真的有些慶幸。

虞氏卻不以為然,把弄著手上的玉犬墜子,挑眉道:“就會說嘴,平日裡總見你去鳴玉軒去梨花房去荷風院,也不常來漪蘭居的。”

明甫的臉紅到耳朵根子,半晌,才說:“我是看你對我淡淡的,每天也不甚開心,聽盈兒講,你是不想嫁給我的,我喜歡你,你卻討厭我,我沒來由的就在心裡跟你賭氣。”

虞氏的臉也變成個燙番茄,被明甫攥住的手也出了汗,於是輕輕抽手出了翻了個面又放進明甫手裡,然後說:“別人說什麼你都信。”

明甫心惴惴真如半大的毛頭小子:“那你是討厭我嗎?”

虞氏好看的薄唇旋即抿起,手指在明甫的手心裡輕輕撓了一下,語氣軟得像棉花:“討厭死你了。”

明甫笑聲朗朗,攬著虞氏靠上他肩頭。

窗外,錦言被皎兮一把扯走,皎兮白了錦言一眼:“少兒不宜。”

“那你快把小白花帶出來,別讓它學壞了。”

“……有本事你自己去啊。”

父親和母親重修舊好,著實讓錦言欣慰了許多天,這些日虞氏的臉上少了冰霜色,多了許多神采,說話也軟了許多,走路也慢了許多,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女人味吧。

老太太向來不待見虞氏,兒媳婦家世煊赫,再得了寵,可得衝擊她在府中的霸權地位了。徐姨娘自不用說,每天在鳴玉軒哭哭啼啼,還唱什麼“最毒負心人”之類的流行戲曲。荷風院兩個新妾,都互相怪罪,成日廝打,明甫見了她們都繞道走。不管外邊幾許風雨,漪蘭居三人一狗總算是一片溫馨太平氣象。

錦言撐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