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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主任人選(7)

陳三畏本想反駁,可張步高這最後一句讓人開不了口。到底怎樣算公平?張步高趁機提出了他的設想,那就是競爭上崗。他認為這樣既能保證顧大夫當上心外主任,又能顯示中心醫院選拔人才的公平。更關鍵的是,陳三畏在年初醫院工作會議上提過,以後醫院中層幹部的選拔要走競爭上崗的路線。張步高一臉虔誠地說正好可以借這次心外主任之選來推進院長的改革設想。滴水不漏的一席話讓在座的院務會成員們點頭稱是,都說這樣名正言順會對顧明道以後開展工作更有利。陳三畏看邵伯雄不說話,而其他人都在期待地看著自己:“那行,下週進行競爭上崗選拔。心外科的醫生,只要五十五歲以下、副高職稱以上,都可以參加競選。今天就這樣,散會。”會議室裡最後只剩下張步高一個人,嘴角有不易察覺的一絲笑意。

整個實驗室都全神貫注於他們的心肺聯合移植。大家都屏著呼吸,看顧明道和李肖一配合默契地將一隻兔子的心肺移到另一隻兔子的身體裡。

縫合完成。顧明道一動不動地盯著監護儀鏡頭,而李肖一像沒事人似地漠不關心,他扭頭看窗外,那裡綠樹成蔭。

麻醉師突然大叫起來:“有了。”超聲的那根直線開始有了心跳的波折。復跳成功。實驗室裡的醫護人員都激動地開始鼓掌。李肖一臉上也有難得出現的欣喜,他看著顧明道說:“行啊,你成了。”顧明道微笑著,但眼神嚴謹:“好像跟你沒關係似地。手術成了,這才第一關,在血流動力學穩定的情況下,還有出血,急性排斥,感染,拔管……這些都闖過去,那才叫成了。”

“我知道,哪天兔子能吃草了,才算是成功。顧老師,沒事我先下課了。”不等顧明道接話,李肖一就已經走出了實驗室。

許曼用難得的一個假日完成了她的拼圖。那些支離破碎的紙片現在拼成了一張完整的紙條,靜靜地躺在桌上。許曼在對著它們發呆,突然###的電話鈴聲把她嚇著了。她猶豫許久接與不接,其實那只是一通電信局通知欠費的電話而已。這小小的一場虛驚讓許曼注意到床頭櫃上一直被她忽略的那部白色電話機。她查閱了通話記錄,最後在紙上抄下一串號碼。這個陌生的手機號,在最後十個呼入撥出電話裡,出現了七次。

聶莉莉去醫院沒找到許曼,便猜她在周蜜的家裡,那間屋子現在對她們來說是個漩渦。聶莉莉進門看到整個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像盜竊案的現場。

周蜜從小就有記日記的習慣,可她的姐姐尋遍屋內每處角落,卻沒有找到一本日記。只剩那張從垃圾桶裡復原出來的紙條,它出自周蜜的某一本日記,上面只有一行字:“7月4日,陰。心情像天氣一樣陰。見面。”7月4號是範朋的生日,那天周蜜本來答應了要去和他們一起慶祝卻爽了約。聶莉莉只記得她在電話裡說自己在人民醫院,聲音聽上去疲憊不堪,後來她就關機了。周蜜在7月4號究竟和誰見了面,發生了什麼事?日記本知道真相,可現在它們不翼而飛。 。 想看書來

主任人選(8)

那個陌生號碼的機主,許曼認定此人與周蜜的關係非同一般。聶莉莉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這是誰的手機號,可她今天來是要說出那天沒有告訴許曼的一個片段:周蜜死前兩天最後一次和聶莉莉坐在咖啡館裡,她說如果自己死了,要聶莉莉一定去找一個人,那個人,是顧明道。

為什麼會是他?聶莉莉不信周蜜的死和顧大夫這樣一等一的好人有牽連。許曼也想不明白,如果這個手機號碼真的是顧明道的,那該如何解釋?

早已成習慣的術後抽菸儀式,顧明道點了根菸,不一會兒又給掐了。他想起自己跟寧菲爾想要個孩子。他抽菸的時候會想到很多。在人們用來形容外科醫生的無數詞語中,令顧明道印象最深刻的,是“屠夫”。當手術失敗時,當看著病人的生命從自己的指尖溜走時,你拿著柳葉刀,只能站在那裡看著。顧明道覺得那時的自己,跟屠夫沒有根本的區別。現在他總是想起武山。他欠這個世界一條人命。

李肖一看著深沉的顧明道:“外科大夫永遠欠人家的命。顧明道,這實驗要是失敗了,你就又欠這世界一條兔命了。”原以為這俏皮話能逗他一樂,可顧明道跟沒聽見似的,眼神飄忽,手裡把玩著那支早熄滅的煙。

“你知道我跟你的區別在哪裡嗎?”李肖一走出去又折回來,“我從來只記得在手術檯上救了多少人,而你只記得手術檯上死了多少人。所以我活得很開心,你活得很鬧心。有時候我都有點同情寧菲爾了,跟你這麼個悲天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