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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生蒼白的面孔。我的身影落在他的視線裡,他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我也正可以泰然自若地揹著行囊離去。

方才那間屋子和驗屍房同處於清城府衙的一座小跨院兒內,顯然莊先生母子就是住在這單位宿舍裡的,瞅著莊夫人此刻沒在院內,我咬牙忍痛加快了步子,從偏門出去,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找到了府衙大堂的位置,迅速地從正門旁的小偏門兒裡離開了。

到藥房抓了藥,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棧,要了間最便宜的客房,請小二幫我將藥熬好,喝罷睡下,一日三餐都吃的是最便宜的伙食,如此這般昏睡數日,總算病癒傷止,人雖瘦了一大圈兒,臉也白得像屁股,好歹精神還是不錯的。

身上的銀子又只剩下了幾十文,退了房從客棧出來,慢慢地沿著街走。

除了寫字兒我還能幹些什麼呢?不能做生意,不能從事生產,除了去要飯,我似乎已是走投無路。……老天大哥幫幫忙,讓我再撿錠銀子吧!……

正虔誠地仰著臉向天禱告,突然就被誰一頭撞在懷裡,向後趔趄了一下,定睛看時見是個半大的孩子,手裡拿著才買的風箏正和幾個小夥伴追逐打鬧,這孩子瞥了我一眼,二話不說地繼續跑走了。

唔,風箏。……春天啊,正是放風箏的好時節呢。放眼一望時才發現,滿大街竟有不少人手裡都拿著風箏,多是年輕男女,三三兩兩作著伴地去找空地。我走到一個做風箏的手藝攤兒前,看了看那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風箏,問向那手裡正做著一個半成品風箏的攤主:“敢問老闆,這風箏多少錢一個?”

“有五文的、十文的、二十文的,還有一貫錢的,大的貴些,小的便宜些。”攤主隨意向架子上一指,“公子要哪個?”

“哪個風箏要一貫錢一個?”我有些好奇,一貫錢,相當於一百文呢。

“這個長蜈蚣的,二十丈長,足值這個錢了!公子來一個?”攤主指著一隻堆疊著的、畫著惟妙惟肖的蜈蚣的風箏道。

二十丈長!以天龍朝的換算單位來看的話那得有二百米呢!這要是放上天去得是什麼樣兒啊?!

好奇歸好奇,正經事兒我可沒忘,蹲身到攤主旁邊,以最誠摯的表情望住他道:“老闆,這滿大街都是賣風箏的,你這生意可不好乾哪。”

“可不是嘛!今天我都挪了仨地兒了,你瞧,對面兒那不還有兩個賣的麼!?”攤主一肚子忿悶。

“老闆,我給你支個招,一準兒頂了他們的買賣,如何?”我成竹在胸地道。

“什麼招?請高人指教!”攤主放下手中活計熱切地望向我,從他彬彬有禮的說話口氣中不難斷定他是讀過些書的,這正是我在眾多賣風箏的人中選上他的原因。

於是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道:“好說,指教談不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想法。這人們放風箏所為的不過是一為玩樂二為解難消災三為祈求平安罷了,既然有這樣一個寓意在其中,老闆不妨加以明確利用——比方說將一些解難消災或是祈福的經文和詩句寫在這風箏之上,既風雅又能明心,豈不是更能引人注意麼?”

攤主撓了撓頭:“公子的想法倒是好想法,只不過……鄙人只會做風箏和畫兩筆畫,於寫字一途實在是不能啊……”

見這攤主已然上鉤,我也不多掩飾,直接拱手道:“不才倒是會寫幾筆字,願替老闆一試。”

攤主狐疑地望著我道:“這個……鄙人與公子素不相識,公子為何肯出手相幫呢?”

“不瞞老闆,小生是從鄉下到城裡來參加府試的學子,只因前些日子不幸大病了一場,用盡了身上盤纏,這才不得不想個法子賺些保命錢。老闆是實在人,小生也就直說了——小生本意只為能有口飯吃,若方才這法子可行,便可為老闆賺取更多的銀錢,小生只希望老闆用了我的法子後賣出去的風箏裡每隻抽一成的利給小生即可,反正老闆也能多賣風箏,並不吃虧,你我合作有利無弊,不知老闆以為如何?”我一臉誠摯地道。

這攤主既是讀過些書的,自然是個明白人,只考慮了一陣便將頭一點,道:“也好,不過有句話要說在頭裡:賣出有字的風箏,小哥兒你才有利分,若賣出的是無字的風箏,這卻不能分利給你了,可使得?”

“使得使得,正該如此。”我連連點頭。

攤主便將筆墨遞給我,我從他掛成品風箏的架子上挑了個五米長寬的荷花風箏,盤膝往地上一坐,提筆寫下了李商隱的一首《板橋曉別》:回望高城落曉河,長亭窗戶壓微波。水仙欲上鯉魚去,一夜芙蓉紅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