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調了頭,讓腳先進去,然後才慢慢蹭著往窗裡進,到胸的位置時果然有些卡,便深吸了口氣硬是擠了進去——如果因此而造成我可憐的胸部發育不良,我就撕了楚龍吟那王八蛋。
幾名衙役在外面拽著繩子將我慢慢地放下地去,濃重的血腥味兒沖鼻而入,燻得我幾欲作嘔。小心地落在靠著牆壁擺放的書桌旁的地上,腿有些發軟,踉蹌了一下才站穩,聽見楚鳳簫在上面輕斥著放我下來的那幾名衙役:“慢著些!四個人還扯不穩繩子麼?!”
仰頭向上望去,見天視窗是楚龍吟那張笑得略帶深意的臉,瞟了眼蹲在他身旁的楚鳳簫,而後看向我,壞笑著用口型道:“怕了?”
挑起半邊唇角賞給他一記皮笑肉不笑的笑臉,逗得他摸著鼻子直勁兒壞笑,再看看他身旁面帶擔心之色的楚鳳簫,臉上又有些發燙,輕吁了口氣,收斂心神,低頭解開身上繩子,小心翼翼地避過滿地的碎屍塊,走到門邊,才要拉開門閂,想了想又暫時沒動,而是低頭仔細看了看門閂四周有無異狀,這才將門開啟。
楚龍吟很快同楚鳳簫和莊秋水由門外石階上下來,莊秋水二話不說直撲那屋中碎屍,楚鳳簫也只飛快地掃了我一眼便去四周檢查石屋內情況了,只有楚龍吟在我面前停住了腳,伸手彈了我個腦崩兒,低笑道:“小情兒表現不錯。說說看,門閂之上可有什麼發現?”
我揉著腦門瞪了他一眼,道:“門閂是鐵做的,由於這地下比較潮溼,上面已生了鏽,鏽跡上有幾道新留下的劃痕,正對著門縫的位置,大人最好親自過目一下。”
“不必了,”楚龍吟忽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的眉心點了一下,笑容曖昧地低聲道:“小情兒你就是老爺我的眼睛,老爺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少巴結我。
我極其自然地轉開頭隨意望在屋中某處,就好似剛才從耳邊吹過去一陣風,壓根兒沒有人說過話一般,惹得楚龍吟又是一陣低聲壞笑,索性一伸胳膊架在我的肩上,整個身體的重量倚過來,懶洋洋地對著屋中的楚鳳簫道:“師爺,本府要去問訊當事人案發情況,你便在這裡仔細查查罷——小鐘留下來做你助手。”說罷又彈了我個腦崩兒,就好像專門同我方才揉腦門的行為對著幹似的,然後就留給我個流裡流氣的背影轉身沿石階離去了。
楚鳳簫應過聲後卻沒有回頭同我說話,只滿屋子檢查著蛛絲馬跡,而我也正因為那繫繩子的尷尬短時間內還不太好意思面對他,再加上這屋內血腥味兒實在難聞,便立在門口通風處靜靜打量這間石室。
這間石室並不大,東牆一張竹榻,上設枕蓆被褥,北牆的上方就是天窗,下方是一桌一椅,桌上有油燈茶盞並文房四寶,西牆則是一架書架,南牆上便是石室的門,牆角處一隻馬桶、一個洗漱架。
胡澤夫的屍體碎塊主要集中在北牆這一邊,莊秋水蹲在那兒面無表情地翻查著,興致濃時還把胡澤夫的頭顱捧起來細細觀察嘴裡的舌頭。一時聽得楚鳳簫問道:“秋水,可能看出胡澤夫死了多久麼?”
莊秋水語無波瀾地道:“從眼睛渾濁程度及殘肢僵硬狀況來看,死亡時間約為今晨寅初至辰初之內。”
寅初(凌晨三點)到辰初(早上七點),這可是四個多小時呢,範圍也太大了些。不過畢竟古代的科技水平有限,且這屍體還被肢解成了數塊,只靠肉眼判斷還當真不易將範圍縮得再小。
“能看得出分屍工具是什麼麼?”楚鳳簫終於轉過身來,目光下意識地瞟向我,又飛快地移開,只望住蹲在地上的莊秋水。
我撓撓頭,將雙臂環在胸前,楚鳳簫餘光裡瞥見我在動,眼睛又不受控制似地往我這邊瞟了一瞟,然後又飛快移開,還乾咳了一聲。
這小子……做什麼目光鬼祟?
暫不細想,也望向莊秋水,等他的鑑定結果。便見那木頭先生忽地捧起胡澤夫的頭將斷面展示給楚鳳簫看,饒是楚鳳簫一個大男人也畢竟不是專門幹仵作這行當的,猛地被嚇了一跳,直往後退了半步,聽莊秋水木頭喀嚓地慢慢道:“推測是菜刀。”
菜刀,這很正常,在那一世老爸所檢驗過的碎屍中,多數也是被菜刀分解的,因為菜刀幾乎是家家必備之物,刀刃鋒利,有一定的重量,也隨處可見。
楚鳳簫聞言便向外走,擦過我的身邊時也沒有看上一眼,聽他至石階上喚來外面隨時待喚的捕快們,道:“去個人稟報大人一聲,就說胡澤夫死於今晨寅初至辰初之間,兇器是一柄菜刀,先去胡府伙房看一下,若是少了菜刀便多叫些人去搜查一下,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