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等我回應。
——這楚府裡的人都瘋了嗎今天?!都瘋了瘋了!
回到楚龍吟的屋子,一進裡間便見他懶洋洋地歪在床上看書,不看我也不吱聲,我就只好在當屋地上戳著。過了好半晌才聽他懶懶淡淡地開口道:“進府這麼久了還不懂做下人的規矩麼?一進門便一聲不吭,把老爺我當什麼?”
好——好!這就來了!
“老爺。”我答。
“你可知道下人回答主子問話時須低首垂肩畢恭畢敬?”楚龍吟淡淡瞟了我一眼,面無表情。
好,他想過當主子的癮,滿足他就是了。於是便答了聲:“是。”
“是什麼?”他淡淡道。
“是,老爺。”我重新答了一遍。
“你可知身為老爺我的長隨應隨時守在身旁待喚麼?如今老爺我卻還要使了別人去四處找你,這是一個下人當做之事麼?”楚龍吟繼續語無波瀾地問道。
“我錯了,老爺。”我道。
“‘我’?”楚龍吟嗤笑了一聲,“在主子面前,做下人的幾時可以自稱‘我’了?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下人、是個奴才,我還當你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地位呢,如何連一個下人當如何自稱都不知道?”
我緊咬牙關,沒有吱聲。
楚龍吟一言不發地看著我,他在逼我說出“小的”那兩個字。我和他就這麼對峙著,一動不動,直到窗外夜色擦黑,屋內已看不清東西,只有他那雙黝黑的眼睛映著月光直直地望過來。
“把窗戶關上,點燈。”他終於讓了一步,沉聲開口。
我依言關窗點燈,見他將書扔在枕旁,眼睛一閉,道:“過來給老爺捶腿。”
我便坐到床邊去歪著身子給他捶腿,除了偶爾要喝口茶外他倒沒有再做什麼針對我的事。不知不覺間夜已深沉,見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道:“鋪床罷。”
於是便如往常般給他鋪好被褥,洗臉洗腳,解發寬衣,正要退出房去,卻見他坐在床上一挑眼睛,道:“做什麼去?老爺我讓你退下了麼?”
沒想到他又來了,只好立住腳,低頭垂肩等他的下文。
“過來,坐老爺身邊。”他淡淡道。
我走過去,依言坐在他身旁床上。
“脫鞋。”他道。
我不明白他想做什麼,下意識地抬眼看他。見他仍是面無表情地盯著我,輕描淡寫地道:“怎麼,難道你還想穿著鞋子在床上伺候老爺我麼?”
“什麼意思?!”我噌地站起身瞪住他。
楚龍吟挑著半邊唇角哼笑一聲,滿是曖昧地道:“身為下人,就要隨時滿足主子的任何需求——下人,在主子面前不分老幼、不分男女,還不明白麼?”
我想也不想地掄起巴掌甩向他這張可恨至極的臉,一整天積攢下來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地爆發了,管他是什麼烏龜王八蛋的破知府,爺今天跟他拼了!
楚龍吟卻反應極快地一把薅住我的手腕,只略一用力便把我扯入了他的懷中,緊接著一個翻身就將我壓在了床上,兩手牢牢地摁住我的胳膊,身體重重地壓著我的身體,一對冷眸望進我幾欲噴火的眼中來,沉著聲音,一字一字地道:“這就是你想要的麼?不斷地提醒我你是個下人,是想要我把你當成個真正的下人般對待麼?如你所願,我已換了方式對你,你卻又有什麼理由來反抗?怎樣對你都不行,這世上之事並非你一個人說了算,也並非隨著你的意願而改變。你想要自由?那好,拿你的籍貫來——沒有籍貫,就算我不管你,你也一樣寸步難行!買房置田要籍貫,做正經生意要籍貫,婚喪嫁娶一樣要籍貫,就是同人有了紛爭鬧到地保里正那裡去,還是需要籍貫。你沒有籍貫,被人打死都是白打!”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無論你甘不甘心,拿不出籍貫來,就只有發配、充奴和行乞三個選擇——這道理我已同你講過,如今不想再多說。你自尊心強我明白,因此才沒有把你當真正的下人般使喚,你方才也看到了,一旦我用真正下人的規矩使喚你,你根本就受不了。我給你能夠給的尊重,你卻不肯尊重自己,口口聲聲地‘下人’、‘奴才’,是在自嘲還是在嘲我?無論哪一樣,老爺我都不喜歡!今兒老爺我的話說得重些,你自己且好好想想,究竟想要理直氣壯地做你的‘下人’,還是願意做老爺我的‘下人’?做你的下人,以前怎麼樣以後還怎麼樣,再不許在我面前陰陽怪氣兒地說什麼下人奴才之類的狗屁話;做我的下人,你就乾脆什麼也別說,自個兒乖乖躺到老爺的床上來等著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