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搗了兩下,到底沒有再頑劣下去,起身從地上替我把衣服撿起來,拍去灰塵遞給我,同我一起穿戴妥當,重新整理了頭髮。
待我從床上才一站起身,便覺雙腿毫無力氣虛軟不堪,一屁股又跌坐回了床板上,直令楚龍吟壞笑連連,伸手把我攙起來向外走,饒是如此我也仍是走一步顫三顫,雙腿不住地哆嗦。聽他在耳邊低笑道:“怪我,都怪我,方才太用力了,弄得狠了些,只不知……可曾把情兒姑娘伺候舒服了?”
“你——你閉嘴!”我羞惱地掐了他一把,無奈渾身一丁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比之搔他癢還不如。
開了裡間門出來,我拼命低著頭不敢看逸王爺,他也沒有說什麼會令我尷尬臉紅的話,只道了聲:“走罷。”
楚龍吟倒是應著一併往外走,逸王爺哼著問他:“你跟來做什麼?!”
“您家老大把小的窗戶砸了,今晚怎能還在那屋裡睡?您老再賞小的一個睡覺的地方罷。”楚龍吟笑著道。
“……罷了,先送情兒回去,這麼晚了不好再收拾屋子,今晚你先跟我睡罷。”逸王爺略略無奈地道。
有楚龍吟在中間打諢插科,氣氛總算沒有太過尷尬難堪,兩人一路把我送回繡樓便離去了,我胡亂寬衣在床上躺下,滿腦子卻是旖旎纏綿的光影碎片,直惹得臉紅心跳輾轉難眠,直到天快亮時方才昏昏睡去。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洗漱梳妝後匆匆趕到前廳時見逸王爺已經從宮裡回來了,說皇上準了他不在宮中過年的請求,今天下午就開始準備去沙城的行裝,明天一早同迅一起上路。
“情兒,”迅面色嚴肅地望住我,“我希望,你能同我們一起去沙城。千樹的生死只有我親眼確認才能相信,若她還在人世……你難道不想與她母女相認麼?”
食髓知味
既然我背後那塊特殊印泥留下的印記足可證明這肉身原主與花千樹的母女關係,我理當為原主盡心盡力奉行孝道,若不是這肉身我也不能再續生命,若不是這肉身我也不會結識楚龍吟,若不是這肉身我也無法擁有這麼多對我好的人。
“好,我同你們一起去沙城。”我果斷點頭。
“龍吟呢?”逸王爺看向楚龍吟。
“這丫頭在哪兒,我便在哪兒。”楚龍吟一臉地理所當然,“不過您老可得管小的吃穿,小的如今身無分文窮鬼一隻,全指著您老養活了。”
迅聞言冷哼著道:“你跟去做什麼?先把你那個弟弟的事辦妥了再說罷!老子的外孫還在你們家裡,你若是沒法子解決,那老子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替我家情兒解決了!”
外孫……聽這意思他和逸王爺兩個仍然沒有爭論出個結果,都認為自己才是“我”的親生父親。
“大伯……”我張口才要說話,卻被迅一記眼刀瞪過來,沉聲道:“什麼大伯?!叫爹!”
“大哥!”逸王爺皺起眉頭便要插話,我連忙舉起雙手做了個請大家淡定的手勢,仍向迅道:“孩子的事不急在一時……虎毒不食子,相信他……不會對孩子怎麼樣。他身邊有龍禁衛聽命,龍吟留在這裡恐有風險,我不放心。反正楚鳳簫和孩子就在楚府,不跑不藏的,幾時去要都可以,而若先要回孩子的話,反而不方便帶著趕遠路去沙城。就這麼定了罷,先去沙城,回來之後再去要孩子。”
眾人都沒有什麼異議,吃午飯的時候我同莊夫人說起要去沙城的事,倒令她微微吃了一驚,問道:“我們母子倆的原籍便在沙城,不知情兒同王爺他們去沙城是要做什麼?”
王爺們的情仇愛恨自是不方便與她說起,我就只說是去找人的,莊夫人便問是找什麼人,或許她認得,我指了指自己,道:“那人同我長得極像,姓花,叫千樹,大約十來年前在沙城賣針線,身邊有個女娃,六七歲的年紀。”
莊夫人皺眉想了一陣,搖頭道:“確乎沒有什麼印象了,我們家那時家境還算不錯,家中有幾個僕婢使喚,因而我也極少上街。”
我小心地問道:“記得此前聽娘說過,爹是因當時惹上了一樁醫療官司而不幸過世的,在沙城已沒了親戚,所以您和大哥才千里迢迢地跑去清城投奔遠房親戚謀生。如今遠房親戚也都不在了,為何不考慮重歸沙城老家呢?”
莊夫人一聲嘆:“觸景傷情……即便那裡是我們孃兒倆的根,但……根也有爛的時候,我怕一回去便不得不重溫先夫被衙門毒打後奄奄一息的情形……唉,不說了,總之我這顆心是徹底在沙城被傷透了,這輩子除了死後遷靈回籍,再也不想回去。如今我同秋水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