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是不是還關著他?你還在慫恿你的爹孃繼續把他鎖在房裡不得自由、無法出府來尋我,對不對?!”我嘶吼。
楚鳳簫盯著我看了很久,忽然挑起唇角笑得冷酷:“不是不讓他出房,是他現在根本就出不了房。”
我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急聲道:“你們把他怎樣了?!把他怎樣了?!”
“沒有喔……他只是病了而已。”楚鳳簫衝著我笑,笑得陰涼刺骨。
“什麼——什麼病?!”我覺得胸口一陣一陣地疼。
“唔……其實就是傷風,拉肚子,發燒上熱,總是反覆發作,才一好了就又病了,身體虛得很,一時半刻的只怕連床都下不了。”楚鳳簫輕描淡寫地答道。
“你——你害他!是你害他的!你竟然——竟然給自己的親哥哥下毒!”我撲上去狠狠咬住他露在被外的肩頭,直恨不得生生將他的肉撕下來。
楚鳳簫既不躲閃也不推開我,任由我死命咬著他,在我耳畔輕聲嘆了一嘆,道:“他不會有事的,情兒,不會傷到他的身子,多調養些時日就能恢復。他畢竟是我的親哥哥,我親他敬他還來不及,又怎會害他呢?”
我死死咬著他,眼淚卻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掉下來,一想到楚龍吟現在正在經受著的,我就心疼到無法呼吸——我要怎樣才能幫到他?我要怎麼辦?我根本鬥不過楚鳳簫,更莫說此時此刻自己也被囚禁著……
我鬆開嘴,虛軟無力地倒在枕上,楚鳳簫伸手替我掖好被子,輕輕撫了撫我的臉頰,柔聲道:“你想要了解的我已經毫無隱瞞地全都告訴了你,知道我為何一直不想對你說麼?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再翻盤了,我只是怕你因此而鬱結難過而已。事實上我並不介意把我的每一個計劃都講與你聽,相反我倒是更樂意讓你知道我為了你做過多少該下地獄的事。情兒,你現在可明白了你是鬥不過我的?所以別再繼續做無用之功了,一切都是徒勞,何不順其自然,坦然接受眼前現實呢?”
我閉上眼睛,將身體蜷作一團縮在被子裡。今晚對我來說無異是一次更加巨大的打擊,尤其得知了楚龍吟現在的處境,更是絕望中又添了心疼。然而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我內心的深處莫名地多了一股力量,這力量支撐著我沒有徹底崩潰,這力量讓我產生了不能絕望的信念——我要逃出去,我一定要逃出去,逃出去救楚龍吟,他需要我,我更需要他!
好吧,也許我是鬥不過楚鳳簫,也許我將要被他囚禁在這裡十年八年,然而不管要多久,我都一定要逃出去,沒有機會我就創造機會,創造不出機會我就等待機會,楚龍吟既然說過了要我好好等,那我就好好等著他,等著這樣一個機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管要等多久。
一有了這樣的信念,我反而不再氣急也不再悲傷了,情緒漸漸平復下來,翻了個身背對著楚鳳簫,淡淡道了聲:“我困了。”
楚鳳簫或許以為我大概被他說動了心思,很是高興地從身後將我擁住,輕輕吻在我的後脖頸上,溫柔無比地道:“睡罷,情兒,你總有一天會想通的。我愛你,情兒,真的很愛你。”
我知道現在的楚鳳簫對我充滿著警惕,所以短時間內我根本不可能抓住他的疏漏之處想法子脫身,而能令他放鬆警惕出現漏洞的辦法……就只有忍辱依順他。
……也罷,我早已經失去了一切,現在還有什麼不能失去的?還有什麼值得捍衛的?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所以此後的幾天裡我沒有再對他假以辭色,雖然不可能主動示好,但也開始同他說上幾句平常話了,這使他分外高興,可看得出來,他根本就沒有對我放鬆一絲警惕。
正月十四的這一天,天氣倒是不錯,一早起來洗漱完畢,他如往常般替我梳頭。我淡淡地開口道:“你把我關在這裡已經近半個月了,我與和錦堂說好了每七天送一回字樣兒去的,這已是連著兩次沒去了,只怕將來他們要告我違約的。”
楚鳳簫笑了一聲:“傻丫頭,你與他們東家的千金是妯娌,誰敢告你違約呢?且你也可放心,這件事我早就替你安排好了,你忘了,我可是你的擔保人呢,由我出面去與和錦堂中斷這個合同,看在大嫂的面子上他們也不敢說什麼,更別說討要違約金了。所以以後你就不必為這檔子事操心了,家裡我一個人賺錢足夠養活你的。”
——他早就斷了我的收入來源,計劃還真是周密。
我淡淡應了一聲,道:“我雖然不必再做生意,可也不想荒廢了書法,你替我買套文房四寶,好歹讓我白天有個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