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
要說這浮雲院唯一的優點,那就是這浴池,竟是天然而成。
閒來無事時,沐浴也成了我喜愛的消遣。
而後一番清洗,等到為她穿上了輕紗,我才發現這女子竟有幾分神似楚楚,不過也就有那麼幾分神似而已,
我把她帶到了戰候的門前,恭敬地道:“侯爺,人帶來了。”
裡面沒有傳來回話,只是門卻陡然大開,光從門間鑽入,在地上印下了一片斑駁,劃破了一室的黑暗。
“姑娘,進去吧,”身側的人躊躇不前,似是在害怕,而我也只有輕聲提醒
此刻的她,或許已然沒了退路,
她側首凝望了我一眼,如水的眸子裡帶著點點懼意。
我朝她點了下頭,終是輕輕地把她推進了門內,
裡面的人並不是什麼善良的人,長時間的等待只會讓他失去耐心而已,如此對她並不算什麼好事。
她一進去,門便在我眼前慢慢地關上,而接下去的一切已非我能改變。
他和她,終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我轉身離開,繼續剛才未完的事。
秋風徐來,吹散了一地的落葉,灌入了亭中,亂了我那一頭青絲,亦亂了我那已數了很久的數。
於是作罷,只是伏在石桌上,慵懶地支著頭,望著遠處微微失神。
錦凰讓我進了侯府,卻也不告訴我到底要做些什麼,如此下去,我一定會變得和屋子裡的人一樣,沒了生機,如同一具木偶一般活著。
如不是她姓明,或許我也就不會再去找她,亦不會來到甯越城,更不可能出現在西毒戰候的院落裡。
只是她偏偏姓明,所以一切也算是一種無可奈何,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知道等我回神的時候,一道悲慘的尖叫聲從不遠處的房間裡傳出,說不出的悽慘和蒼涼,本是陰沉的院落又似乎沾染上了幾分戾氣
怎麼了?
我猛地驚起,直直地衝到了門邊,卻又在最後時刻停住了腳步。
我,似乎不該進去。
只是那女子為何叫得如此悽慘,讓我想起了當初我忍受毒素侵襲全身之時所發出的慘叫,似乎那般的近,帶著我穿過了一切,回到了當初。
正是猶豫不決之時,那一道嘶啞之聲從裡面淡漠地傳出,他說進來,
於是我推門而入,只是剎人那之間,迎面撲來的竟是一陣濃重的血腥味。
如墨的房間,濃重的血腥味,一切都讓人毛骨悚然。
更何況我看見了一切,我看見那個女子倒在了他的腳邊,血染紅了她的白紗.竟有一種被殺戮的妖冶和魅惑。
他殺了她?
我猛然意識到了一切,抬首望向他時,卻發覺那雙沉寂的眸子依然沉寂,沒有任何的波瀾,似乎什麼事都與他無關。
只是他殺了她,殺了一個前一刻和他纏綿的女子,因為我分明看到那女子的衣襟凌亂,頸間甚至還有點點紅印,
不經意之間,我不由地後退了一步。
而此刻,他卻是望向了我,淡漠地道:“帶出去,”
不是沒見過血.就是因為看得太多,而此刻卻不明白為何它來得那般得容易,前一刻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後一刻卻不知因為什麼而被嗜殺當場,
西毒,殘忍嗜血。看來這樣的傳言並不是假的。
如今我親眼看到人了一切。
許是因為我的沉默,他再一次道:“帶她出去。”.
他不耐了移開了腳,本是死寂的眸中竟閃過一絲厭惡。
他討厭她,討厭死人,還是討厭女子?
只是我也沒時間多想,裝著一副顫料的模樣可憐地道:“侯爺,我怕。”
如此的表情才屬於一個天真的丫鬟,而不是真的聽了他的話,上前去扶起屍體,
只是下一刻,那具屍體竟被他拋了過來,直直地從我眼前墜落,伴隨著那難聽的粗啞,“帶她出去。”
學著人家清淚暗垂,學著人家滿腹委屈不敢發洩,我把自己裝得極度地可憐,然後彎身把地上的屍體拖了出去,甚至假意地不去看著屍體,裝作一臉的害怕
一切的一切,那般的出人意料,
或許這才是那些丫鬟不肯來浮雲院的原因吧,
若身為女子,是否該擔心自己也會成為這其中的一員?
我沒有再去看他,只是吃力地把屍體拖出了門外,而管家竟早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