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狐疑曰:“如此,師與紫光緩緩而來,弟子即去訪之。”行約廿裡餘,遙見一山,高聳可愛,剛欲訪問,突一中年來自當頭。狐疑揖而詢曰:“前面一山高聳,是何名號?”其人曰:“是乃絕塵山也。”狐疑曰:“何為絕塵?”其人曰:“以其山高而險,與塵世相絕耳。”狐疑曰:“山上有剎觀否?”其人曰:“天下名山,居之者非僧即道。
絕塵山內,有剎一觀一。剎則老僧主之,觀則老道主之。“狐疑尚欲究問,其人曰:”吾難久待與爾詳談。“言別一聲,拱手而去。
當是時也,三緘與紫光已至,見狐疑挺立道左,而詢之曰:“息肩何地,可尋得乎?”狐疑曰:“得已久矣。”三緘曰:“剎耶,觀耶?”狐疑曰:“剎、觀各一,隨師居之。”三緘曰:“僧耶,道耶?”狐疑曰:“僧、道皆有,隨師擇之。”三緘曰:“是地山耶,水耶?”狐疑曰:“山也,非水也。”三緘曰:“山在何處?”狐疑曰:“前面高聳雲端者,即其地耳。”三緘翹首望去,果見層巒曲曲,翠疊重重,煙霧迷離,備極幽雅。
三緘曰:“有是佳山,又可消閒數日。”師徒於是竟向此投,曲折紆徐,拾級而上。
將到頂矣,見頂之東偏又露一頂,每頂一廟,兩相對焉。
三緘曰:“不知何處是觀?觀中有道,系吾同侶,可得而居之。”狐疑曰:“師暫息此,弟子去訪一遭。”三緘與紫光息於忪下,狐疑竟至左剎,昂首見額曰“古佛寺”。轉身便走,來到松下,向三緘言曰:“左頂剎也,觀當在右頂焉。”師弟忙忙望右頂而趨。及到觀門,仰望一額曰“玄天觀”。師徒剛入,觀內老道見而迎之。入得客堂,師徒列坐。老道將茗獻畢,問其里居。
三緘一一詳言,並道來意。老道曰:“敝觀湫隘不堪,道爺既不見嫌,只管寬閒數日。”言罷,即引師弟入一廂中,四面窗欞,蕉梧掩映,廂內床榻几案,件件俱備。潔無纖塵,老道曰:“道爺師徒即在此間安居,可否?”三緘曰:“甚合,旨意。
有煩道長多矣!“是夜餐了齋飯,安宿不提。
次早早齋未熟,三緘向左廂內散步消閒。左廂亦如右廂佈置,但窗欞四面緊閉難開。三緘於窗隙中窺之,以外皆青松翠柏。轉從左壁窗隙向外視去,忽見桑枝之上坐一女子,唇紅若朱,面白如粉,身著黃裙翠服,嬌姿媚態,逐逐逼人。三緘竊思:“人世無此女子,此必妖物所化無疑。但不知何物所化,曾有害於人否?”待早齋食畢,老道入廂,陪坐閒談。三緘曰:“左廂佈置與右廂無殊,其間窗欞緊閉弗啟者何故?”老道曰:“數年前窗欞皆開,近年緊閉者,以廂外多怪也。”三緘曰:“何怪?”老道曰:“嘗見一美女,或時披髮,或時裹足,或時對鏡,或時著衣,人一見之,即以手捂。凡近此女者,必昏絕數日始蘇。故如今窗欞不敢開耳。”三緘曰:“胡不收之?”老道曰:“去歲亦有逸客來此,逞彼法力,與怪鬥於林中。不惟勝之不能,險將性命喪卻。吾見是怪馳追逸客,無法可施,急命道童擊鼓鳴鐘,是怪方隱。究弗識怪為何物,厲害如斯。”三緘曰:“是怪在此,曾斃有人乎?”老道曰:“怪在此地,歷二載矣,未嘗斃得一人。”三緘曰:“是必修道而未成者。”老道曰:“道爺何以知之?”三緘曰:“凡怪之善於噬人者,皆未入修道之門也。如修道未成之怪,斷不妄斃人命,且能護衛於人。”老道曰:“果爾,則彼乃修道未成者也。”三緘曰:“汝又何知?”老道曰:“前數月,有一逃女在此山中,年僅十二三齡,吾於窗隙視之,怪常餌以果屬。茲以道爺所說,合吾所見,已知能護衛人矣,非修道未成者乎?”三緘曰:“如是,今夜老道早臥,吾欲收之。”老道曰:“汝毋驚彼,恐如逸客之見逐也。”三緘曰:“吾術不比逸客。汝各早寢,明日此怪自消。”老道曰:“如不能勝,為彼追逐,可命汝弟子敲動鐘鼓,以救汝躬。”三緘曰:“老道放心,毋用掛慮。”果於是夜,老道焚香後即歸寢所,三緘暗命狐疑翻出窗欞,以收此怪。狐疑出,見怪笑容可掬,也不言語,上前扭著女子之衣。女子曰:“汝欲何為?”狐疑曰:“吾奉師命,特來擒汝。”女子曰:“汝欲擒吾,且將道法試試。”狐疑曰:“汝欲試者何道耶?”女子曰:“任汝施之。”狐疑聽罷,化為三頭六臂,青面紅須,手執鐵桿長矛,向女子便刺。女子扭身一
化,化作鐵鴉千百,前後左右,飛啄狐疑。正危急間,三緘將飛龍瓶望空拋下,金光萬道,道道皆火龍飛繞。鐵鴉一見,畏而驚逃。三緘收轉此瓶,忙以腸紼子拋在空際,只見青黃二光從天外合來,頃將是妖束入左廂地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