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層曰:“無慾亭”。師徒步入亭中,直到其頂。俯首下視,若在半霄之上,周圍視罷,下得亭來,又是一嶺巍峨然,怪石嵯峨,如金如玉,晶光四射,雅色宜人。三緘師徒由嶺直下。下到嶺尾,復見一閣,紅垣圍繞,一派青松翠柏,萬竿修竹。由門入之,閣上一額,雲“玄氣調神”。二重度入,其額則曰:“養我華根”。玩賞一週,斜由閣左行去。行約二三里許,露一淵焉。淵之周圍,系欄杆遮護。淵外一碣,大書“太淵”兩字。太淵上面,門開七道。由太淵而上,有“清靈剎”。
路過“清靈剎”外,有一茅廬。三緘曰:“是山佳境,何多如是?吾必窮其底蘊,此心始安。”狐疑曰:“山右已見,不若由山左去,看又如何?”三緘曰:“可。”師徒於是由山左轉去。所行之處,如空空閣、非我閣、非虛閣、無間閣、恬淡閣,指不勝屈。三緘目不停視,曲曲折折,直到山半。山半亭臺樓閣較前更多。
師徒性情不一,有貪看亭臺者,有貪看樓閣者。又兼山麓忽來數隊道士,漁鼓簡板,唱道之聲不絕。遂將師徒分散,各遊一地,惟狐疑、紫光二子隨三緘上頂。頂上一樓,寬大異常。
仰視其額,曰“萬福”。三緘入,見一老道凝神獨坐,忙參拜之。老道曰:“子何來?”三緘曰:“弟子云游到此,出其不意也。”老道曰:“爾所學者何業?”三緘曰:“弟子不揣固陋,欲服玄門之氣,以求長生。”老道曰:“如是,子非凡品。
爾道能辟穀乎?“三緘曰:”間或能之。“老道曰:”爾已得半矣。可於明日晨早來斯,吾有所傳,不令外人知得。“言罷,仍復凝神獨坐,緊閉雙眸。三緘侍立逾時,拜辭下樓,就於樓之東廊安止。狐疑詢曰:”吾師今日所遊何處?“三緘曰:”樓中耳。“狐疑曰:”弟子同入樓內,師忽不知所往,因候於茲,不意吾師尚在其中也。“三緘曰:”吾師徒三人,即在此地安閒數日,然後下山。“狐疑曰:”此地雅緻,師心悅之,弟子敢不候之?“是夜安宿。
次日早起,三緘獨自上樓。老道曰:“子來乎?”三緘曰:“來矣。”老道曰:“爾氣已浩然,精已固然,神已凝然,可謂朝元返本,明善復初矣。所欠者,一氣未克沖和,命門揭之不開,丹光故不能出鼎。待吾傳以服食紫華之英,必要如是如是,方教爾頭戴白巾,足距丹田之法焉。”三緘得此一傳,心內明然豁然,拜舞而退。習主月餘之久,頗已純熟,由此悟彼,即華池之沐浴,靈根之灌溉,無不洞澈。道習數月,五臟有相得之機。久而習之,已覺一氣沖和,命門一揭而開,丹光出鼎矣。老道於此見三緘內功已滿,胎嬰結就,只候神出泥丸,乃命之曰:“爾在樓中,好好煉爾胎嬰。俟實體養成,吾自前來傳以變化。但養爾胎嬰之際,宜命爾二弟子守護嚴謹,毋使人驚。”三緘喜不自肚,遂命狐疑、紫光左右護衛。
獨坐數月,嬰已養成,老道又來樓頭,語及三緘曰:“爾內功如此,外功尚欠,還須雲遊以積之。”三緘曰:“雲遊不敢辭,但祈喜師傳以變化之妙。”老道傳已,三緘再拜稽首。
退樓下,一一煉熟。覆上樓閣,欲求指示以未得者。老道見而笑曰:“爾又有所求乎?”三緘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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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養胎嬰猿精竊道 收金鐘道士拜門
老道曰:“爾所求者安在?”三緘曰:“累承吾師不吝傳授,弟子暗計,恐猶有未得者,冀師盡情指點,以俾弟子早日成功。”老道曰:“爾道業已盡得,此刻宜養胎嬰。待胎嬰養老時,自赴蟠桃大會。”三緘聞言而拜,曰:“吾師究系何人?”老道曰:“吾紫霞真人也。爾猶記憶當日領闡道之命乎?”三緘搖首曰:“不知。”紫霞於是拍頂呼曰:“虛無,虛無,曾記前途。命肩闡道,領得皇符。”三緘聞之,倏然開朗,似將前劫成真事,了了胸中,遂視紫霞而笑曰:“師乎,當日命弟子之言猶在也,何凡胎一入,而概就忘去乎?”紫霞曰:“爾入胎脫,化為塵濁之氣所汙,故將前世事情,悉忘於心,無怪琢磨受盡耳。”三緘曰:“非師累累指陳,恐至死而難悟。”紫霞曰:“凡系初劫成真,功行尚欠,每降凡胎,俾遊富貴之場,或位極人臣,或富甲一郡。是欲借富貴為修煉地也。倘迷於四害,不知修身積德,以補前劫所未逮,又復凡胎墜入,降為中富中貴,待彼修煉,以還仙位。如居中富中貴而仍不悟,造成巨孽,上天猶有所待,而罰於貧賤,使之煉其心性。至居貧賤而不知修煉,上天已無所待,而墮諸地獄,不免苦受三途。
墜之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