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側坐到了他腿上。
“孩子都在呢!”雪梨低聲一喊就要起來,他將她摟得更緊,聲音也低低的:“讓孩子們看見他們的父母和睦融洽,不是很好?”
雪梨:“……”
她臉上紅撲撲的,強作鎮靜地繼續烤手裡的饅頭片。翻過來、翻過去,外層的雞蛋很快就熟透了,先是和油一起滋滋地冒小泡,接著又從淡黃轉成金黃。
“阿杳來。”她夾了一片放到阿杳眼前的碟子裡,阿杳喊了一聲“謝謝娘”,她又夾了一片給阿沅,阿沅學著姐姐也說“謝謝娘”。
然後她又放了一片在皇帝的碟子裡,將碟筷一起端過來拿給他,他把饅頭片夾起來喂到她嘴邊:“自己吃。”
雪梨心裡還正不安生呢,小小地咬了一口,低眼一瞧咬出的豁口上沾了殷紅的唇脂,立即要給他換一片。
但他快了一步先咬了下去,她就不好再說什麼了,轉身又要接著烤。
這呆梨子。
謝昭挑著眉頭一摟她把她攬低了,雪梨好險沒直接把手裡的筷子扔出去!
他把她打橫攏住,一字字說得頗是不滿:“自己要吃醋又弄得自己不安?你讓我怎麼辦好?”
雪梨驚恐不定地看著他,他則抬眸看看阿杳阿沅,很正經地微笑:“你們慢慢吃,父皇和娘去說幾句話。”
阿杳那麼乖,阿沅現在又什麼都跟姐姐學,一前一後地立刻都爽快應了!
雪梨就這麼被他抱著往屋裡去,心中慌死了,手緊摟著他的胳膊,謝昭到了榻邊瞪她:“鬆手。”
雪梨躲躲:“我錯了。”
“快鬆手。”謝昭又說。
雪梨哽咽望他:“我都認錯了!”
來勁?可又不是她不松他就沒辦法!
謝昭便不再多話了,直接一探身將她放到榻裡去,不理她還環在他脖子上的雙手,直接傾身過去就往腋下撓。
雪梨當場就鬆手了!雙臂緊緊夾著躲到緊裡貼著牆告饒,心裡的委屈又還沒散盡,弄得自己淚盈於睫的,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樣不好。
“唉。”謝昭嘆口氣蹬了鞋子,復向前一翻將她攬住了,“以後不用這樣,心裡不痛快不是你的錯。”
剛才她在廚房準備東西的時候,他幾次抬眼都看到她神色不安,一想就知道八成是吃醋又被他抓現行讓她心虛了。想想也是,他隨口的一句“我用完膳就回來了,你還不高興”,與他而言就是隨口調侃一句她小心眼,但落到她耳朵裡免不了要以為這裡頭真有責怪的意思。
他攏住她說:“你要吃醋就吃,我心裡知道你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怪你這個的。本來心裡就難受還弄出一派強顏歡笑的樣子,你難不難受?”
難受啊!可難受了!她心裡委屈的時候就想扎進他懷裡說“嗚嗚嗚嗚你哄我”,但是她怕他嫌棄啊!
她食指在他衣領的紋路上劃拉,劃拉了會兒之後,猶猶豫豫地把這些說了出來:“我聽說了後宮好多事情,好多人都好賢惠……我做不到那些,挺不好的是不是?你也難免會覺得煩吧,尤其是在你政務比較繁忙的時候……”
他大概只是肯忍她多些而已。雪梨自己心裡比過,自己比惠妃差遠啦,惠妃當年怎麼說也是萬里挑一送到太子殿下身邊的,自己就是運氣好傻乎乎地遇上了他……這不能比!
謝昭蹙蹙眉頭:“你做得一手好菜、把孩子都教得不錯,從前還能大大方方地應付使節,這還不是‘賢惠’?你覺得什麼是賢惠?”
她就說自己知道自己很小心眼啊、做不到像別的嬪妃那樣“懂得謙讓”啊——這個她聽芝麻說了好多細節來著!芝麻說,在有她之前,後宮裡雖然沒個寵妃,但嬪妃們還都十分懂得謙讓!就算是兩個月都不一定能見到皇帝一次,偶爾見到了還會誇誇別人的好,說白了那個意思就是“陛下您別光記得我忘了她哦!”
這個事雪梨頭回聽覺得是個奇聞,但類似的事聽多了就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對了——她們不止嘴上會說啊!還會用各種方法九曲十八彎誠心誠意向他推薦別人的!
比如服侍更衣的時候藉機說“這是誰誰誰給陛下做的”,或者吃點心的時候說“誰誰誰做的這個特別好”。
——一切看起來理所當然。雪梨細思之後嚇壞了,目瞪口呆地發現好像整個後宮都把一個“賢”字貼在腦門上,至少在他眼前時她們是貼著這個字的!
但她傻啊!相比之下,她這兩年多里,腦門上簡直是貼了一個拿最粗的狼毫寫就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