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鑫龍臉上的表情嚴肅了,因為李惟誠給了他一個實現不了的建議。說實話,讓周行長投贊成票問題不大,根本原因這不是他與周行長個人之間的關係密切,而是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的利益正好一致。首先,特區銀行不能出任新天地公司的董事長,國家有政策,做銀行的不能辦企業,就跟企業不能集資和開辦存貸業務一樣,用業內的話說,就是在岸上走的不能在水中游,而在水中游的又不能在岸上走。其次,如果黃鑫龍的主席被拉下了,對他周行長本人也不是一件好事情,不但存在合作風險,弄不好,新來的董事局主席把舊帳一翻,他吃不了兜著走也說不定。所以,黃鑫龍估計讓周行長投贊成票問題不大。但是,如果讓抵押的股票提前解凍,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了,畢竟,銀行不是周行長私人開的,銀行也有監管,銀行有銀行的規矩呀。
“有這麼嚴重?”黃鑫龍問。
李惟誠沒有說話,而是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黃鑫龍咬住自己的嘴巴,從鼻子裡面嘆出一口氣。
黃鑫龍知道李惟誠出言謹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說這樣的話。再一想,是啊,銀行說起來是第一大股東,但總共持股不到百分之十,如果我們抵押在銀行的職工股不能解凍,很難保證股東大會不被別有用心的人左右。對方既然要搞搞正,就一定有所準備,他們事先肯定計算過,知道我們能掌控的股權數量,所以他們在二級市場上吸納的籌碼一定不少,否則也不會引起新天地股票價格的逆市上揚,這個時候我們如果不能讓抵押的股票參與投票,風險肯定不小。
《上市公司》二(69)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黃鑫龍問。問話的口氣不是討教,倒像是考問。
“關鍵是資金。”李惟誠說,“只要有足夠的資金,我們就能先贖出股票,然後再重新抵押。”
黃鑫龍微微緊了一下眉頭,心裡想,這就是你的好辦法呀?如果有足夠的資金,這個主意誰不會想啊?
“短期資金,”李惟誠不管老闆的表情,繼續說,“可以從各二級公司緊急調動。好在召開股東大會的具體時間控制在我們這裡,只要與周行長協調好,佔用資金的時間可以非常短,打一個時間差,來一個短平快。”
李惟誠和黃鑫龍都喜歡看排球,所以這時候李惟誠不知不覺引用了排球賽實況轉播的語言。當然,也有可能是李惟誠故意這樣說的,因為這樣說顯得輕鬆一些。
黃鑫龍臉上果然輕鬆一些,但仍然好長時間沒有說話。期間有那麼一刻他還張開嘴巴,似乎要說話了,但只是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發出聲音。
這樣等了半天,黃鑫龍冒出一句話:“武漢華中的錢不能動。”
李惟誠點點頭,表示是。然後又具體向黃鑫龍建議,找周行長的事情一定要主席親自出面,不一定要跟他談細節,更不必向他提任何要求,只要給足他面子,但並表達對他的善意就行了。
“具體細節我跟他談。”李惟誠說。
李惟誠這樣安排,當然是維護黃鑫龍的面子。根據他這麼多年跟隨黃鑫龍經驗,知道黃鑫龍十分珍惜自己的面子,哪怕是現在這樣火燒眉毛而不得不求人的事情,他也不會親自開口,所以,李惟誠特意強調提要求談細節的事情由他出面,而黃鑫龍只要陪周行長吃喝玩樂表達善意就行了。
果然,黃鑫龍聽了李惟誠的建議後,終於點了點頭,臉上也舒展了一些。
接下來就是具體操作。其中的核心是從各二級企業緊急調動資金,可以這麼說,那段時間除了武漢華中公司之外,整個集團幾乎所有的二級公司都把全部的資金集中到集團總部來。而且他們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好,好到幾乎沒有一個二級公司的老總知道主席沒有從吳曉春的華中公司調資金。至於黃信龍為什麼對吳曉春網開一面,李惟誠並沒有問,也不需要問。根據李惟誠的經驗,不該問的問題不要問也是一門學問,而且是大學問,但是,他不可能心裡不想,按照李惟誠自己的猜想,黃鑫龍這是要把好鋼用在刀刃上,眼下整個集團公司只有吳曉春的華中公司剛剛成立,所以乾淨,沒有任何不良資產和不良債務,這樣的公司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比如爭取讓華中公司獨立上市,因此這時候最好不要急功近利地從它身上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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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公司》二(70)
當這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早已經過了“兩天”的期限。所以,給吳曉春的感覺是李惟誠姍姍來遲。
吳曉春帶著司機去機場迎接李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