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黑色以為唯一看到的顏色,這個發現讓她狂喜,或者有一天,她能偷偷看到他……
瑾睿看了她良久,視線才從她臉上移到手中書冊上,“人家出嫁,你就能這麼開心?”
玫果正舉著那請柬,聽到他的聲音,就象是正在作壞事的小孩被大人捉了個現場,忙將手放了下來,老老實實的放在桌上,“我都不知道穿上紅喜服是什麼滋味。”
瑾睿抬眼看了看她,一身的白衫,這也是他看過她穿過的唯一顏色,她穿上大紅喜服,應該會很美。
玫果一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指在請柬上輕刮,臉上的笑意褪了下去,如果不出那事,現在也該是她和弈風大婚的日子,拽地的大紅喜服是母親一早就備下的,不過卻沒有機
會再穿了。
剛才的那份喜悅化成灰燼,消散得無影無蹤。
瑾睿見她眼裡陰晴不定,不知她又想去了哪裡,放下手中書冊,“改天我去集上請人為你做上一套,讓你穿著過過癮?”
玫果小嘴一撇,“你不如叫人做了全套,你陪著我過把成親癮,我這輩子好歹也算真真正正的嫁過一回。”
一回這世界就為人之婦,雖然那人說過她們拜過堂,成過親,但她終是沒有感覺。
男女之事雖然有過幾回,但哪次不象是偷嘴的野鴛鴦?
瑾睿將手中書冊一合,“也好,就這麼定了,擇日不如撞日,現在閒著無事,天氣也是甚好,不如現在去集上走一趟。”
玫果微微一愣,“當真?”
瑾睿將書冊收起,握了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當真走向院外。
這些日子以來,他與她同榻而臥,然自那夜她解了他的衣衫,他阻止她進一步動作後,她睡覺就變得十分老實,雖然睡著之後仍會緊緊偎在他懷裡,但不會再碰他一下。
過後他細細想來,只怕是自己怕傷了她腹中孩兒不肯碰她,讓她誤會,以為他對她仍有心結,所以才會連睡覺也格外小心。
別看她百日裡顯得開朗,不過是她不願他為她煩惱的強顏歡笑,內心深處卻是處處小心翼翼,唯恐稍有不慎引起他的反感,她這樣的隱忍讓他心疼。
剛才見她把玩請柬便生出這個想法,或許只有讓她心裡承認自己是她的夫君,而並非口頭上說說,才會消除她這層心結。
衣坊掌櫃見他買下店中最好的喜服,又包了全套的紅燭幔帳,十分不解,“睿大夫,您這是給誰備下的?”他不會聽錯傳聞,睿大夫拒絕了銀杏,銀杏大哭一場後,答應了鎮
中第一富賈家的提親,婚事也就在半個月後。
既然他不娶銀杏,備這婚嫁東西有什麼用處?
瑾睿看了看在店中東摸西摸的玫果,“我夫人嫌我娶她時,年紀太小,一切都是家中作主,自己沒有感覺,讓我重新補一回給她。”
玫果正摸著一個鳳冠上珠子在玩,聽了這話,耳根子滾燙滾燙的,她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他就當了真,人家問起,他就理所當然的推到了她頭上,好不厚道。
但那話的確是出自自己之口,無力反駁,只得立在那兒乾笑兩聲。
瑾睿面無表情,看著夥計收拾他買下的東西。
掌櫃愣了半天,自小由家中大人作主拜堂成親,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曾見過後來再補多一回的說法,這位睿夫人著實胡鬧,她年紀尚小,胡鬧也就罷了,這位睿大夫竟然也就
著她胡鬧,對這位夫人當真是寵得沒了譜。
掌櫃夫人這時正好在店中,聽了這話,長嘆了口氣,“睿夫人真是好福氣,遇上這麼個疼愛自己的好夫君,我和我家相公也是娃娃親,長了這麼大,天天對著這些喜服,都不
知自己穿上是什麼個樣子,這一生難免遺憾。”
玫果揚眉笑了,心裡某一處瞬間塌了下去,對著掌櫃夫人戲笑,“也叫掌櫃的補你一回,反正你們這兒,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
掌櫃夫人看了掌櫃一眼,掌櫃已年過四十,老臉一紅,“我們 一把年紀了,哪比得睿大夫和夫人風華正茂……”
掌櫃夫人雖然覺得遺憾,笑道:“我們孫子都有了,這時再補,人家只會當他納小。”吩咐著夥計,把東西穩穩當當的給瑾睿送回家去。
玫果噗的笑了。
出了集鎮,玫果被瑾睿拖著手,喜滋滋的跟在他身後,“你該不會是看見銀杏成親,後悔沒答應娶她,所以才拿著我來過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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