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妃生了氣,碎了瓷,都是宮婢背鍋的。
“可不是,鍾粹宮的宮婢們真是可憐,還好奴婢的主子是娘娘,否則奴婢的娘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侍書行了行禮道。
蘇之婉聞言放下書,秀眉一挑,“今個兒是怎麼了?嘴上竟抹了蜜似的,小廚房可是給你開小灶了?”
侍書嘴唇蠕動了幾分,卻什麼也沒有說,只道,“哪能呀,是奴婢自己偷吃了花蜜!”
蘇之婉察覺到侍書有事兒瞞著自己,又感受了她體內的精神種子沒有異常,這才放下心。
也罷,沒事兒就沒事兒吧。
她並不是一個要求身邊的宮婢事事都向她稟報的人。
午後的鹹福宮甚美。
褪去了夏日的炎炎烈日,秋風拂過臉頰,不會熱,也不會覺得寒冷,最是舒適不過。
用過午膳的端柔貴妃,正悠哉悠哉地在院子裡的樹蔭下逗逗畫眉鳥,嚐嚐小廚房新出的點心。
靜鞭響起,小太監唱道,“皇上駕到——”
明景帝?
他來幹什麼?
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儲秀宮和瀲容華你儂我儂嗎?
給寵愛的女人晉了位份,合該享受一下美人的伺候的。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蘇之婉道。
由於沒打算出門,所以蘇之婉打扮得極為隨意,只是著了件宮緞素雪紗羅裙,隨手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粉黛未施,卻自有一番天然去雕飾的風情。
明景帝覺得自己似乎很久都沒有看見過貴妃了。
男人本就喜歡美人,更何況是蘇之婉這類的美人。
不過,一想到前朝蘇家最近的動作,心裡便什麼旖旎都沒有了。
如果他僅僅是一個男人,那麼他可以盡情地佔有自己的女人。
但是明景帝不僅是男人,還是一位帝王,就註定了他不可能隨心所欲。
蘇之婉讓人給他奉了杯茶,笑道,“皇上今兒個怎麼想起到我這兒鹹福宮來了?”
明景帝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平洲大捷,朕心甚慰,不過,遺憾的是,楊大將軍戰死沙場……”
平洲大捷,坐在鹹福宮的蘇之婉都聽到了這一大喜訊。
大明雖說是一大國,然而卻與周圍小國摩擦不斷,也幸好,周圍小國相互制衡,才能暫時求得一方安穩。
不過,這個安穩也只是暫時的,書裡說是,一年之後羌吳就要起兵了。
不過,這些跟如今只是貴妃的蘇之婉沒有半點關係,她可不想這麼累,還要操心軍國大事,這都是李承澤要去關注的。
作為宮妃的她也不應該知道這類事。
卻不知明景帝主動提起又是為何?
蘇之婉順著他的話道,“可不是,聽說楊將軍的夫人是個貞烈的,得知楊將軍的死訊後,竟生生在橫樑上掛了根白綾,追隨她的夫君了。”
女人總是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
明景帝在心裡搖搖頭,道,“楊將軍一家如今只留了個女兒。為撫軍心,朕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養在貴妃膝下最為妥當。”
本來,養在皇后膝下才是名正言順的。
可是,明景帝如今只對皇后的身子感興趣,一想到皇后對自己親生孩子都狠地下心,還不知道會對這養女坐些什麼呢。
別到時候安撫軍心不成,倒落了個皇家薄情的言論出來。
於是明景帝就以皇后膝下已有二子為由,將這位孤女交給了貴妃。
他相信貴妃能照顧好這位孤女。
今日不過是過來給貴妃說一聲罷了。
再則,照顧好了這位孤女就相當於得到楊大將軍麾下的部分軍心。
蘇家全是清流文人,要軍心有何用?
最後都將是歸於皇家罷了。
可憐的明景帝,並不知道他的端柔貴妃有些怎麼樣的狼子野心。
蘇之婉早就聽說了這位小姑娘,以她的聰明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本想著退出寵妃的位子,便沒這個可能收養了呢。
卻不想明景帝主動把她送到了自己面前。
裝模作樣地用帕子掩了掩眼睛,蘇之婉道,“可憐了楊姑娘,臣妾從入宮到現在也不曾有過一男半女,自然把她當自己的女兒來疼。”
蘇之婉從來不曾相信過元家。
若要元家安安心心地支援太子殿下直至太子殿下登基,他們當然是一百個肯,一萬個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