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楚二人看他一招將凌衝刺傷,也是大驚失色,各舞兵器,罩住身前,暫取守勢。牟玄聖長笑一聲,跳出戰團,向東跑去。楚雄客拍馬擰槍來追,牟玄聖突然轉身,依前一劍刺來。楚雄客不知厲害,一個遮擋不及,膻中中劍,大叫一聲,翻下馬來。
說時遲,那時快,向龍雨手中兵刃已然接近牟玄聖腰上京門穴。牟玄聖不及躲避,只好運氣閉住穴道,硬生生接下敵招,立時皮綻血流。他“噔噔噔”連退三步,左手五指一輪,如彈琵琶,止住了血流。
向龍雨冷笑道:“再接我一招看!”躍步上前,疾點敵人身側手太陰肺經上諸穴。牟玄聖猛吸一口氣,長劍圈回,又是一招“魔劍”,來刺向龍雨胸口膻中。向龍雨前鑑是在,曉得厲害,急忙後退。牟玄聖趁機轉過身去,放足飛奔。
凌衝知道此番被他逃走,後患無窮,掙扎著站起來,才要追去,忽見道旁草叢裡人影一閃,牟玄聖一個趔趄,停住了腳步。
向龍雨追到牟玄聖身後,手持兵刃,凝神戒備,只見草叢裡緩緩站起一個人來,身量不高,衣衫襤褸,頭如笆斗,滿頭的亂髮,手裡拿著一支竹杖,好象乞兒一般,卻看不清有多大年紀。只聽這人“嘿嘿”地笑,對牟玄聖說:“好劍法,照樣來刺我一劍看看?”
凌衝識得此人,不由驚問道:“顛仙人,你卻如何在這裡?!”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全都嚇了一大跳。那人正是周顛,微微笑著問凌衝:“你還未死呀,可還好麼?”
牟玄聖趁周顛眼望凌衝,奪路要走。周顛把竹杆一抖,疾點他腰間腎俞穴。牟玄聖用劍來格,周顛卻輕巧巧把竹杆一旋,再指向他伏兔穴。
牟玄聖惡戰了許久,又被向龍雨點中腰上京門穴,才與周顛交了四五個回合,便落在了下風。他雖學會了“魔劍”,但這招耗力過猛,不肯輕易使出,此番為了逃命,已經連出三劍,只覺得膻中氣海空空如也,內息消耗超過四成,只怕沒有十天半月,恢復不過來。但眼看周顛竹杆靈動,招術詭奇,心知若是不出絕學,今日定難脫身。
牟玄聖一咬牙,瞅準個機會,又是一劍遞出,刺向周顛胸口。連周顛也不敢硬接,向後微微一縱,躲過劍氣。牟玄聖趁機一個跟斗,翻出兩丈開外,拔腿便奔。凌衝掙扎著還要去追,被周顛捉住他的脈門:“窮寇莫追,由他去罷。”
周顛左手三指一搭凌衝的脈相,笑道:“你果然進益迅速,若半年前呵,這一劍便取了你小命哩。”向龍雨孤身一人,如何敢去追牟玄聖,只得收起兵器,上前來對周顛一揖:“多謝相助。”周顛“哈哈”笑道:“他便走了,你還在這裡,一般是韃子走狗,且納命來罷!”
向龍雨大吃一驚,面如土色。凌衝輕聲對周顛道:“仙人且放他去罷。”周顛笑道:“少年卻這般婦人之仁,與你義父一般無二哩。”擺擺手:“還不走麼?”向龍雨如逢大赦,跑回去背起昏迷不醒的楚雄客,跨馬往太原逃去。
凌衝再次問道:“仙人如何卻在這裡?”周顛笑道:“陛下甚掛念你,遣我來尋你哩。咱們且往汴梁見陛下去來。”凌衝驚問:“陛下往汴梁去了麼?”周顛微笑點頭,一隻手扣住凌衝的脈門,另一隻手按上他的背脊,度氣給他療傷。
作者按:關於貊高的被擒
有關太原之戰,拙作採用了《庚申外史》的說法:“貊高逼太原城為陣。貊高輕脫,從數騎巡陣。擴廓部將毛翼望見,易旗幟,駐兵於其西角。貊高誤入其陣,擒之。關保營在貊高西,未及佈陣,縛貊高示之,皆潰,關保亦被擒。兩部將士皆降於擴廓。”
這場仗真的很戲劇性,其對歷史程序的影響也是很大的。如果擴廓帖木兒未能及時平定關、貊的叛亂,則勢必被明軍逐一擊破,他性命尚且難保,更不會拉著十餘萬眾北遁和林,那麼徐達遠征漠北,或有可能取勝。歷史上,因為徐達在漠北戰敗,使北元苟延殘喘,最終瓦剌、韃靼等部分立,成為明朝前期最大的邊患。
《太祖實錄》上說,當年五月,元順帝始令關、貊與關中諸將合圍擴廓帖木兒。《庚申外史》也將二將被擒,定在閏七月。拙作終究是小說,為了情節安排合理,把時間稍有提前,方家休笑。特此說明。
第六十五章 鐵馬裹血入幽燕
元至正二十八年,也就是明洪武元年的二月,徐達自濟寧西進,鄧愈從荊襄北指,於洛水北塔兒灣大破脫因帖木兒所部,佔領了洛陽。此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嵩、陝、陳、汝等州相繼光復,脫因帖木兒、李克彝等渡河北逃。三月中旬,大將馮國勝進攻潼關,李思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