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蘞到達醫院之後,已經是十點多了。
她已經換下了校服,穿著白色的家居服,臉上沒什麼表情,誰也沒看,跟護士去抽血。
護士小心翼翼地將針管扎入她的手臂,暗紅色的血順著透明管子攀升。
抽了一半,護士就要撤掉針管。
白蘞手臂還放在桌子上,可見微微浸潤出的淡青色血管,她一直垂著眼睫,此時稍稍抬眸,雙眸極深,極冷,此時才說了第一句話:“繼續。”
一字一字幾乎碎成冰。
護士知道再抽下去會損傷獻血人的身體,可看著白蘞的眼神,她被嚇一跳,戰戰兢兢地再次抽了兩管。
最後硬著頭皮開口,“你真的不能再抽了。”
“嗯,謝謝。”白蘞放下衣袖,起身。
電話打的急,白蘞沒告訴紀衡,她一個人來的。
外面,紀邵軍斷斷續續在跟許恩說什麼,看到白蘞出來,兩人都不由自主停住話題。
“舅媽她怎麼了?”白蘞站在紀邵軍前面,看著搶救中的急救室。
紀邵軍頭埋在膝蓋裡,沒有說話,倒是許恩幫著解釋,“你舅媽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樓梯?”白蘞點點頭。
許恩“嗯”了一聲。
白蘞就沒有再問了,也不知道信沒信。
“沈清家屬,沈清家屬在哪?”急救室內,又有個護士拿著單子出來,“你們有聯絡到醫院嗎?病人要儘快做開顱手術,否則有演變成植物人的危險……”
紀邵軍猛地起身。
許恩連忙回頭,催促助理,“聯絡到少爺沒?”
助理拿著手機回來,對許恩的催促也十分無奈:“少爺也在想辦法,但是院長也不是誰都能約到的……”
“那現在怎麼辦?”紀慕蘭有些慌。
白蘞瞭解到植物人的意思,她抬眸,卻比現場任何一個人都要鎮定:“診斷給我。”
護士一愣。
她下意識的把診斷報告拿出來給白蘞。
白蘞接過來,粗略掃過一眼,很多專業名詞,她都沒有聽過,顱骨鈦網植入、腦脊液漏……
沒有細看,她直接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開啟。
白蘞:【幫我看看】
發完之後,將診斷報告還給護士。
旁邊,許恩的助理詫異地看著白蘞的動作,這是要發到網上眾籌還是在千度問醫?怎麼紀家人看起來都挺不靠譜的。
紀邵軍抹了一把臉,他簽完字,冷靜地看著白蘞:“阿蘞,你明天還要上學,先回去休息,你舅媽這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幾乎是喃喃開口。
許恩跟助理去一邊討論江京醫院的事。
紀慕蘭此時才問紀邵軍,“她不是掉下樓梯吧?你怎麼不跟許恩實話實說?”
“永福小區,應該就是那個盧總,我報警了,一直沒有回覆,”紀邵軍扯了扯唇,他看向紀慕蘭,平靜又瘋狂:“所以……你覺得許恩能跟他們槓上?或者你以為憑藉你跟他情分,他會願意為了我們跟一個背景深厚的人為敵?然後把爸還有阿蘞他們都牽扯進去?!”
紀邵軍一早就知道這個盧總不是什麼善人。
可他唯一沒有料到的事,沈清會因此受連累。
一個沈清就夠了,他不想把紀家所有人都牽扯進來,能叫來紀慕蘭跟白蘞,完全是因為她們倆的血型。
“什麼?”紀慕蘭腦子很亂,瞬間就想起許恩提起過的那個人。
她站在原地半晌。
心裡亂得不行。
應該不會是那個盧總吧?
江京,許恩本家。
許老太太從床上坐起,披著外套從房間出來,冷冷掃著管家:“許恩糊塗了,你也糊塗了?你不知道他最近在考馬院士的實驗室?竟然為了這麼點小事打擾他?!”
管家低著頭,苦笑:“先生他要求的。”
“許恩?”許老太太冷笑,“他為了一個女人已經瘋了,還跑去湘城那種地方,做出一番什麼業績了嗎,現在還要去打擾他的兒子重要前程?”
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去打擾許家未來繼承人的發展。
許恩若是在老太太面前,要被老太太用柺杖抽死。
管家一言不發,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給我攔截下許恩那邊的電話,”許老太太垂著眼眸,手上轉著佛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