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的鏡頭,他木然的表情和憨憨的笑臉,一再刺痛胸口,點點滴滴的回憶,一起走過的日子,反反覆覆敲打傷口,像劇毒慢慢侵入五臟六腑,用新歡當解藥,無濟於事,痛輕不了,反而它發作得越來越頻繁。她突然發現,她是那樣深刻的愛著穆汝賢,可是當她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捨棄了他,放棄了能幸福的機會。她去找他,穆雨辰說他離開了學校,離開了這個城市。
陳瀅瀠也離開了,離開了現在的公司,離開了楊博文,從前,她還能敷衍這個她不愛卻能給她高官厚祿令她直上雲霄的男人,現在,她已做不到。瘋狂的無法抑制的想念,可是,她一個先走,走的太遠,找不到來時的路,想念不能挽回,後悔不能救贖,只能在回憶裡寂寞徘徊。
有種錯失的芬芳,遺憾也能開出美麗的花朵,綻放一股獨特的噬魂削骨的苦澀芳香。上帝很有意思,貓喜歡吃魚,可貓不會游泳,魚喜歡吃蚯蚓,可魚不能上岸。他給了人很多誘惑,卻不讓人輕易得到,選擇和決定,堅持與放棄,擁有與失去。取捨之間需要三思而行,因為人生沒有如果,只有後果和結果!
穆汝賢離開之前,找過張筱漫,酒吧裡一見面,省去客套寒暄,幾杯酒下肚,直接問她:“你難過嗎?失去方寒你傷心嗎?”
方寒離開以後,沒有人這樣直接的、不考慮她感受地戳她痛處,張筱漫愣了幾秒,抿嘴、苦笑:“我不傷心難過,只感到冰冷和絕望。”拍拍穆汝賢的肩膀,勸慰道:“愛情這東西,別太認真,也別太當回事兒,當做一場夢,或者一個不懷好意的玩笑,會好過一點。我就是看得太重,也太較真兒了,才會這樣慘痛。”低頭,鼻子酸酸,深痛的呼吸,略顯慌亂地抹掉眼眶裡不小心溢位的淚滴,很快調整好自己,給穆汝賢倒酒:“他們只是選擇自己認為更重要的事情,別怪瀅瀠,我知道放棄你,她也挺難受的。你對她也挺重要的,只是沒有面包重要。”然後自嘲苦笑,神思飄遠,幽怨猜想方寒的心思:“不知道,放棄我,方寒會不會感到難過?應該不會吧,畢竟他選擇了更好的,婁蘭,比我成熟,比我溫柔,比我會照顧人,不像我,反倒需要他照顧。”
穆汝賢又問:“麵包和愛情,你怎麼選?”
張筱漫噗嗤一笑,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你們倆真是心有靈犀,志同道合,問我的問題都一樣。以前,我特別沒出息的要愛情,天真的以為,只要有他,苦一點也無所謂,沒有什麼是相愛不能擺平的事兒。後來,才發現,愛情才是最奢侈難求的,哭天喊地,悲痛欲絕都無濟於事,他要的跟我要的不一樣,相比愛情,麵包,更恆久,也更實在,人活著,需要麵包,但活著,不能全是為他,所以我不會過分追求,成為他的奴僕,這一點,以前和現在都一樣。”
穆汝賢盯著她額頭上的傷疤,問:“那你恨方寒嗎?怨他嗎?”說完,端起酒杯,一口乾了。張筱漫也給自己倒一杯,喝掉大半,又自己滿上,淡淡沉痛,一勾唇,說道:“不恨,只是心疼,心疼自己的付出和真心,被最愛的人捅刀子,太猝不及防了。疼得我寢難安枕,食難下嚥。如果真要恨一個人才能好過一點的話,我也只恨自己太傻,太天真。”然後又再倒酒,舉杯共飲,微笑道:“它是最美味的食糧,止痛藥和安眠藥的完美結合,挺管用的,敬我們這一對兒被愛情拋棄的人。”
穆汝賢眼眶越來越紅,無力、哽咽道:“不是被愛情拋棄,是美好的愛情美麗的夢想被殘忍的現實打敗,你的一片冰心,我的一片赤誠都被打得稀巴爛。給不了她要的,便只能被捨棄,眼睜睜看她頭也不回地走掉。”
張筱漫呵呵嗤笑:“也對……”穆汝賢哀怨又期待,似乎想在張筱漫身上找答案:“如果還有明天,如果方寒回頭,你會給他機會嗎?”
張筱漫毅然絕然的陌生和冰冷:“不會。我對愛情,對方寒的全部夢想都慘死在昨天,再不會有明天,我再也不需要。我這個人要的不多,對事業沒什麼雄心壯志,唯一求得就是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沒想到,這麼一個沒出息的小小的心願也是妄想,所以我什麼都不想要了。其實,我挺感謝方寒的,他讓我知道自己有多傻,也讓我看清楚所謂的愛情,我最珍視的,就那麼回事兒,失去了,也死不了人的。”
穆汝賢百折不屈的勇往直前道:“我會,我恨她,也恨自己不能放棄,這點痴心我還能給。我要告訴她,她要的,我都能給,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和她在一起。其實她沒錯,錯的是我,不夠讓她瞭解我,相信我,才會錯過,失去。”
張筱漫一低頭一抿嘴,捋捋髮絲,摸摸額頭上的